六月初三风和日丽,宜出行。
陆章起了个大早在马厩挑选了两匹品格最好的名驹。
“这两匹马性子都比较温顺,这匹叫做‘乌骓’得此名是因它通体乌黑发亮、唯独这马蹄部位白如雪。”路章指着其中一匹说,“那匹叫做‘寒影’,别看它体格比较小但飞驰起来可如一闪而过的影子。”
“寒影”?若夏很喜欢这个名字。她不自觉地走到它身边,亲昵地靠近它,用手抚摸着它深棕色的鬃毛。它果然如陆章所说很温顺,又或许它也很喜欢这位新主人。
“你们准备好了吗?”陆祎祺从马车上探出头,“马是陆章叔精心挑选的,如何?”
“我很喜欢。”若夏踩着脚蹬轻身翻上马背,“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寒影’,我的名字叫做晚霁。”她趴在马背上贴在“寒影”的耳朵旁说。
“多谢陆管家,这些日常劳烦您了,替我们谢谢翠贞姨为我们准备干粮和衣服。”徐晔抱拳表达谢意,
“徐公子客气了,请。”陆章的笑里还有一丝落寞。
“你们去大门口等我吧,我一会儿就来。”若夏突然又翻身下马。
陆祎祺本想再多问几句,徐晔直接拉过车前那匹马的缰绳径直朝着山庄大门走去,还未来得及上马的阿竹只好跟在后面小跑。
“陆章叔,阿卜...安葬好了吗?他的家乡在何处?我想去看看。”
“穆姑娘...”陆章没料到她单独留下是想打听阿卜的事,“你有心了!难怪阿卜那小子从山谷回来之后一直念叨你的好......”
“陆章叔...”若夏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我听说阿卜当初还是你带入山庄,还跟你学过功夫...对不起......”
“这事是他的命,怎能怪你?唉...”陆章往前走了两步,指向远方,“阿卜的家乡是梓州的最北边,挨近与鹊州地界处一个比较偏僻的村落,叫做“十里村”。他的本名叫做梁欢,还有个舅舅叫做梁大,如今也还在村里住着。”
“谢谢陆章叔。”
“没事。听袁大夫说你身子不太好,这一路一定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若夏回头摸摸“寒影”的脑袋,“我们走吧。”
陆炫和陆夫人正一人一句地嘱咐陆祎祺,特别是陆夫人,她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儿子要把那锦盒随身带着,如果将它留在山庄,说不定尚凊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抢,可陆祎祺却一直坚持。
虽说儿子之前十几年也未在家中久住,但这一次也算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她很是舍不得,免不了多说了许多。
“祎璇呢?”若夏骑马过来四处望了半天也没见到她。
“小姐不能跟我们同行自然不开心,肯定不愿意出来送行吧。”阿竹跃上马车坐在车头,拉起缰绳。
拉车的这匹马比“乌骓”和“寒影”体格都还要大一些,跟“寒影”一样是深棕色不过它的鬃毛确实雪白的,倒也很俊美。
二人并没有接阿竹的话,只是将马骑到一旁的角落静静等着陆祎祺一家话别。
其实昨晚陆伯母也来东苑跟自己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大抵都是要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身份不可轻易泄漏之类。若夏很开心能够结识陆祎祺,遇到陆家人也算自己三生有幸吧。
“陆伯母,你说有没有可能两个人出生相差几个时辰,命运却差得很远呢?”昨夜她还是没忍住问。
“何以这么问?有人跟你一天生辰?”
“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
“这命理的东西我也不太懂,只是......”陆夫人牵起她的手,“你也不用太担心,祎祺的医术连袁大夫都称赞,而且此次去上京城还有那么多好的大夫。”
“嗯,我的病不碍事的。”
她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和徐晔到底有没有缘分而已,为何突然牵扯到自己的病?可能是上次病发昏迷太久让大家都担心了吧......
至于师父所赠的那本剑谱,她也在昨晚深夜将它烧毁。
倒也不是她完全掌握了各中精髓,只是带着上路难免有些不便,所以她将三招临摹在了那本《甄氏残局》的最后几页空白处。
除了“碧旻”外,若夏随身携带之物唯有父亲的玉牌和母亲的《甄氏残局》。
“好了,巳时都快到了他们该出发了。”陆炫对夫人说,只怕再说下去都用午膳了。
“记得回头告诉小姐,千万不要忘记我昨晚交待她的事。”陆祎祺侧身跟一旁的阿然低声说,“让她一有消息即刻派人送给我。”
“小的明白,少爷放心。”阿然认真地点点头。
出发前,若夏和徐晔同时抬头望着铸剑山庄的牌匾,想起初来时二人才得知陆祎祺的身份,转眼间,他们已在这儿住了两个多月,还打听到了关于徐掌门和若夏父母的线索。
如果当初没有跟陆祎祺回家,他们现在也许还在四处碰壁吧?好在人生仅此一次,没有也许。
“走吧。”也不知道反复道别了多少次,几人才真正出发。
若夏和徐晔骑着马并肩走在前面,阿竹驾着车紧跟在后,陆祎祺此时也与他一起坐在车头。
“一路小心,徐晔照顾好她。”在几人要走到巷尾时,陆夫人忍不住对着几人的背影喊着。
“我一定会。”徐晔回头坚定地回答。
“为什么叫你照顾若夏?我也可以行啊,我可是一位医者。”陆祎祺有些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