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检查,一乡俑跨步上前,将其中一袋官盐,倾倒在大木盆中,用木铲迅速一搅,围着的人们一声惊呼。
只见白花花的食盐中,出现几锭金灿灿的金子。一帮官差、乡俑二话不说,立刻围上,几圈白晃晃的刀子,架到了杨帼身上。
杨帼虽然力大、武艺高强,但终究年少、未经世面,看到自己的盐担中居然出现金条,也是惊呆了。因此,还未做过多反应,已被刀架脖子,粗绳绑身。
倒出另外三袋官盐,也有几锭金子。
检查官吏,满脸事故和饱经风霜的脸色,抓起两条金锭查看,仔细掂量后说:“正是本府西南,隧鲳金银矿特有的、还没有最终铸造为官银的金锭胚子。”
接着猛得大声吆喝道:“从何而来,还不快快如实招供!”
杨帼连忙辩解,此事他俩完全蒙在鼓中。
杨庚听闻,挣扎着起身,跪倒在检查官吏面前:“只求大人明察,我父女俩人是被栽赃陷害!我家世代为木匠,童叟无欺,为人本份,光明磊落,绝不会触犯这等偷盗之事。”
旁边另一衙吏,两个鼻孔出气,一哼声:“无端妒忌,刺杀本镇四大美女的事都能做得出,还什么世代本份、不本份的。”此人正是一大早,闻讯赶来的县镇第一衙吏张史弧。
张史弧这话,正是一把明晃晃地刺刀,捅进了杨庚心窝子,一说到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杨弈失手犯了牢狱之灾,毁了一世大好前程,当爹的那个难受和心疼,真是难以言表。
检查官吏察言观色着,一拍桌子,接着说:“被我们抓着的,谁不喊冤。又哪个是无端被抓的。不要有任何隐埋,偷盗总轻过杀人,只要从实招来,有立功表现,肯定可以从宽处理。”
张史弧转向挑夫长,说:“听说这父女俩,昨晚故意,远远落在其他挑夫后头,肯定有鬼。”落在后边这是事实,一帮挑夫只能点头。
张史弧大声说:“现在人证物证确凿,还等什么,不招供,只管大刑伺候。”
杨庚说:“各位乡亲作证,别让滥用私刑!”
接着恨恨地说:“我跟郑芝应该算得上是故友,跟你因他而认识,也算得上是贫困时期的朋友,可倒是你最不耐烦,下手最不分青红皂白!”
张史弧笑着说:“案件面前,何来亲朋二字,哪能徇私枉法呢。”
正想用刑时。因公而夜宿浒沉镇,憬邻县府第一押司汤宝木,听闻昨晚之事,也骑马赶到。
汤宝木向各处问明情况后,一撸小胡子说:“此事还有几处细节没有明了,不能如此急下定论。”
又凑近驿哨检察官吏,小声说:“此事可能关联重大,还是小心诊断为好。”
驿哨检察官吏说:“我们只管缉私破案,提供证据,断案自由你们县衙审定。”
又道:“听说案犯,是原武状元的家人,还是快快押送县衙,我们日防夜防着也累。”
又对杨庚说:“汤押司、知县自会秉公断案。”
就铐上杨帼和杨庚。因为生怕杨帼武艺非凡,一帮人还找了个关捕过梅花鹿的笼子,把杨帼关了进去,押往镇衙再说。
一大早,在乡间小路上练习“飞毛腿”,晨跑的盧恪慧。望见大路上,一群人押送着,跑近瞧清,关在木笼中的正是好闺蜜杨帼。大惊失色,连忙打听到事情因由。
取出芦哨,一短一长,不多时从天空上方、乌云之中,盘旋飞落一只麒麟鸽子,正是以前“飞客鹿”从来没能捧捉到过的“小罗”,“红爪子”则跟在杨帼木笼上方咕咕直叫。
再说叶晓艺,昨天下午才正式到任,乡兵缉私小队长。
州府新定规则,近年来,流动人口急速增涨,专为整顿盐铁,为了不让各处贼人相互勾结,偷盗盐铁、官银。为此,重新招募了一批乡兵;还实行轮换、回避制度,如东乡籍的乡兵,管到西乡;西乡籍的,巡防东乡。
叶晓艺被派遣到西乡,驻防一个重要驿哨,打虎岭关卡。一条官道从县城大路而来,一条马路从东乡那边翻山而过,汇在一处,是一条通往婺州的大路,正是一个要道三叉口。
手下配有五六位小乡兵。
一大早,叶晓艺独自舞了几回枪棒之后,正在擦拭杨弈亲自为他打造的宝剑,心中怀念不已,不胜伤感。
却见“小罗”从天而降,一看它的神态,就像有急事。连忙取下“飞鸽传书”。
一看内容。气上心头,心想:那晚只顾抓捕外贼,探听密情,却一时疏忽了杨弈兄弟,落得个如此伤感的结局。杨帼肯定被人栽赃陷害,兄弟之事,已板上钉铁,难以挽救。可兄弟疼爱的妹妹,这次说什么也得救下。
向管事的节级,说了声家有急事,请假两天。牵了一马匹,就纵马加鞭,奔向浒沉镇。
纵马路过县府三叉口,旧日的屠场就在不远处,想起二三年前的事,心中更是五味俱杂,往事翻涌。今非昔比,也就差二年的时间,当时还嫌稚气,被人围困的少年,现如今已长成骨骼健壮、气宇轩昂的年青人。
好想乘势纵马,一吼当初三叉口,吓他些个地痞小混混。
可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正思忖着纵马向前。冷不防,从县府那边路上冲来一辆马车,被小巷中滚出的几段圆木绊着。
赶车的人一时疏忽,没有控制好马车,惊叫着冲倒两旁的摊位,眼看就要撞上小孩子了。
叶晓艺来不及细想,从马背上一跃,飞身跳到马车前头,拼命拉住缰绳,一起刹住马车,只差几寸距离,就压撞到了小孩子。
赶车的黑衣小哥,还未定神感谢,两边冲出一帮人,其中几人晓艺认得,正是当日胡麻子手下。说冲倒摊位,吓坏孩子,该如何赔偿。
赶车的黑衣小哥出手倒是阔气,随手好几锭纹银,抛向他们。拱手说:对不起各位乡亲,这些银子完全足够赔偿损失。
那帮人,却仍是不让路,说摊位好赔,惊吓了人心,却没这么好赔。
黑衣小哥,愠怒道:“姑爷我才没有这等闲功夫赔你们,快让道,别耽误了我们正事。”
听见马车内传来,一个十分动听的女中音:“赵爷,我们有错在先,好言说着,只管赶车过去。”
一直赶车到跟前,这群人也没动一下脚趾,还只管嬉哈着。
黑衣小哥大怒:“这些日子,早就看不惯你们这等人了。”抽出钢刀,一个蜻蜓点水踏着马背,显然是位轻功高手,凌空飞上足有二层楼的高度,一刀劈断屋檐上的几根绳子,横跨街面上方的一块大雨篷,就径直盖向这帮寻衅滋事、堵住街口的人。
只是小哥回落时,后脑勺没长眼睛,一不小心后背勾着了,一摊位上空看似偶然斜出的竹竿,勾落帽子,一头秀发随空飞散,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扑面摔落在街面上。
叶晓艺一招金蛇出洞,从糟糕杂乱的什物器具间,穿插飞纵,到黑衣小哥就要落到地面的身下;一招金蛇伏地,一个利落的侧弧仰身平躺,硬是在“黑衣小哥”离地面只有一二尺的下方,用整个身子,接住扑面摔下的轻功高手。
不至于让这位俊丽的“小哥”,狼狈不堪、有损尊容、摔伤金枝。
上述只是发生在一眨眼之间,叶晓艺根本没想到别的,只是尽力接住一条人命而已。但在肌肤触碰的一刹那,才感觉到空中掉下的是一个娇软、富有弹性的小身子。恰好,四目相对,在被“黑衣小哥”满头秀发遮掩严实的、只相距一厘的狭小空间中,两鼻相通,“小哥”满脸满嘴呼出的是幽幽清香。
也只愣了两三秒钟,“黑衣女子”一招精巧绝伦的“银梭飞旋”,从晓艺身上横身飞旋而起,随着一声娇骂:“耍流氓哪!”接连三记耳光,打在叶晓艺的脸上,同时变为侧旋直身,飞立于地面,轻轻一点,微展双臂,飞回马车座驾,双手捂脸,朝向马车门帘,说道:“阿姨,这次出糗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