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她挣开谨月的怀抱,说:“妈妈,你应该很饿了吧,你先睡会,我去给你做吃的。”
谨月一愣,虽说她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知道七八十年代的孩子由于父母疏于照顾,都早早学会了照顾自己,照顾兄弟姐妹。
但再怎么早当家,印象中的6岁儿童还只是个每天淘气,能气疯家长的孩子啊,就会做饭了吗?
苏慎出去后,谨月重新躺下来,揉着还有点疼的脑袋,她想好好捋一捋原身的记忆。
这是一个叫做凡湾的北方小山村,而自己穿越到的是一个大家口家庭,姓苏。
苏老爹和苏老太有7个孩子,除了老二是女儿外,其他6个都是儿子,苏老爹还真是有算卦的本领,直接用彩虹色给儿子命名。
虽说老大苏赤和老二苏橙都已成家,但都没有分家。
老大家有一儿两女3个孩子。
现在家里大大小小就有14口人。
14口人就有14张嘴,这个饥荒年代啊。
更让人要惊掉大牙的是,苏老太和苏老大的媳妇张氏又都有孕在身。
谨月不禁想到,难怪记忆中的计划生育会执行得那样严格紧迫,到她那个时期,到处都宣传着“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只生一个好,女儿也是传后人”。
他们同学都是独生子女。
谨月又跳回到原身的记忆中,想看看她生前过得怎样。
这一看还真让人心疼。
原身真是一个可怜人,从小没了娘,后娘对她也不好,嫁到苏家后又不受婆婆苏老太待见,长期里里外外的劳作,加上营养不良以及几次流产,难怪体弱多病,最终落得一病不起,一命呜呼的下场。
想到原身的命运,谨月心里直犯愁,以她包子的性格,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该怎么生存呢?
唉,不想了,刚捡回了一条命,总不能真的去寻死吧,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谨月想象着以后的生活时,苏慎捧着一个大大的淡绿色洋瓷碗,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妈妈,快起来吃。”苏慎把碗放在炕边,脆生生又略显神秘地说。
一连好几天没吃饭,谨月还真的饿得饥肠咕咕了。
洋瓷碗中躺着一个又白又圆的荷包蛋,谨月想到自己读书的时候做荷包蛋,每次都被开水冲得乱七八糟,很少这么浑圆。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做出这么完美的荷包蛋,真了不起。
谨月拿起筷子正准备狼吞虎咽,可嘴刚碰到碗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放下筷子。
这不是她生活的那个年代,这是80年,鸡蛋还是奢侈品,尤其是在他们这样的大家庭中。
虽然后院里养了很多鸡,但鸡蛋都是攒着卖钱的。只有每年过年以及每个人的生日,才有机会吃上鸡蛋。
就算这样,原身,以及张氏她们也从来不吃,都是留给孩子们的。
看这个土院子土房子加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几样摆设,他们家绝不可能实现鸡蛋自由。
这个鸡蛋是从哪里来的呢?
陈谨月把碗放在一边,弯下身子,拉着苏慎发凉的手,温和地问:“慎儿,你哪来的鸡蛋呀?”
苏慎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她低下头,搓着两只手,不说话。
谨月心里明白了一大半,她又耐心地问了一次,引导苏慎大胆地说,并保证自己会替她保守秘密。
苏慎嗫嚅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大伯母早上去卖鸡蛋,我偷偷藏了一个。”
透过原身的记忆,谨月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个高大肥胖,两只水泡眼睛时常半眯的张氏来。
如果让她知道苏慎偷了鸡蛋,那还了得?
毕竟借题发挥可是人家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