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口村,一个平日无人问津的小村落。
云垂营在清晨向这座小村庄发起了攻击,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原来的驻军就已被杀戮殆尽。
骑士们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便开始打扫战场,接管防务了。
云垂营副将玉凋零擦了擦马刀上的血渍,跨过地上的几具尸体,恭敬地来到自家主将的身旁。
“四爷,这里戍守的军卒已经被我们一个不剩地杀光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守株待兔,”乔栋指了指初升的太阳,笑道:“换上叛军的衣甲,做好饭,等着肥羊送上门吧。”
看着方才血光四起的小村庄渐渐升起了炊烟,风辰笑了笑,扬起马鞭对身旁并骑的副将洛酒画道:“乔四这招守株待兔还真不错,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心思,让弟兄们打醒十二分精神,叛军的粮草很快就会送上门了。”
“喏!”洛酒画拱了拱手,向着身边的传令官说了几句,马上便有人开始往各队伍中传达指令。龙飞营的骑士开始依循着两旁的山势进行躲藏,战马统统套上了马嚼子,只有风辰带着洛酒画蹲在一块山岩上,默默地俯视着这条狭长的山隘,一时间,山道两旁只剩下稀碎的鸟鸣。
随着“骨碌骨碌”的车轮声响起,“唏律律”的骡叫和“哞哞”的牛鸣在小道上此起彼伏,间杂着脚步声和闲聊声,如一支乐队,在山道间鸣奏。
风辰从山岩间往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歪歪斜斜的青色龙旗,这是青王的运粮队,此地离河东近,因而联军每日粮草由青王负责转运。押运的士卒和民夫混杂在一起,衣甲不整,无精打采地拎着武器,不时打几个哈欠,有些甚至还躺在运粮车上呼呼大睡,就连带队的军官也不例外。
若不是那面青色龙旗如此真实,他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位有着贤王之称的青王的军队。
“这是陷阱吗?”他愣了愣,略带疑惑地向一旁的洛酒画发问。
“这……”洛酒画显然也没料到会遇上这种情况,在他们的预想中,运粮重任,不是精锐就算了,但怎么着也应该是一支盔甲鲜明的部队吧。
“上?”洛酒画试验地向风辰问道。
“再看看吧。”风辰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迟疑,他举起手制止道:“传我将令,继续静默,不得轻举妄动。”
……
满足地打了个哈欠,荀颛睁开了双眼,温和的日光映入眼帘,他向一旁赶车的民夫问道:“牛二,到曲口没?”
“禀将军,就到了。转过这个山坳,还有不到五里路。”牛二指向远远的炊烟,一手解下水囊,恭敬地递了过去。
荀颛满意地点了点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擦了擦嘴角,整整衣甲,高声叫道:“停车!整备!”
乱糟糟的车队开始慢慢停了下来,车上的士卒陆续睁开双眼,晃晃悠悠地从车上下来,来到荀颛的车旁。
荀颛从车上站了起来,对士卒们开始了训话,道:“马上就到曲口村了,大家抓紧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甲,不要到时歪歪扭扭地到村里,被人传到殿下的耳朵里,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见得联军停在路上,士卒们整理衣甲,乱糟糟的样子,如果说还不出击,这也真就太能忍了。
“如果这是诱饵,我也认了!”风辰咬了咬牙,暗暗想道。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标枪,对洛酒画道:“叫司号兵吹响军号,弟兄们随本将冲锋!”
嘹亮的军号声忽然在山谷中响起,浑身重甲的骑兵如同乌云一般从山道两旁袭来,山崩的气势瞬间压在运粮队每个人的心头。
荀颛一下子就懵了,老子不过是替联军运个粮,既不去前线冲锋陷阵,又没有半点名气,每日摸摸鱼,混混日子,怎么就遭到敌方精锐骑兵的惦记了。
副将见荀颛还在发愣,也顾不得许多了,马上下令步兵依靠粮车结阵。
龙飞营越来越近了,近得都能看清运粮队那惊恐的表情,五官扭曲,两手战战,骡马不安地打着响鼻。
“掷!”风辰率先掷出了自己的标枪。
裹挟着狂风,伴随着战马的嘶鸣,标枪瞬间就来到了一个士卒面前,并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膛。单薄的衣甲仿佛纸糊一般,标枪透体而出,去势未尽地扎在了身后士卒的身上。
那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仿佛是杀戮开始的号令,一根根闪烁着寒芒的标枪从龙飞营骑士手中掷出,穿插进运粮兵的身躯、骡马的肉体和运粮车上。
车阵仿佛从一开始就是摆设,风辰纵马跃过倒下的尸体,抽出马刀狠狠劈下,战马毫不留情地踏过倒下的身躯,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可倒下的人已经无法发出半点声响。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同样的屠杀在联军运粮道的各个节点上也在上演。
……
“刷刷”的撕纸声不绝于耳,石朗显脸色铁青地把手中的书信扯个稀巴烂。
转身“啪”地一巴掌扇在荀颛的脸上,指着荀颛的鼻子一顿怒骂,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见孤!”
荀颛道:“末将也是不得已啊,那骑兵气势汹汹,末将手下那点兵卒根本不是对手,被迫无奈只能委身事贼。”
看着荀颛懦弱无能、痛哭流涕的样子,再想想中平帝那封态度嚣张的劝降信,“劝弟早降,看在这次送粮的份上,朕既往不咎。莫要以卵击石,对抗天家威仪。”
“既往不咎,以卵击石!”石朗显反反复复把这几个词念了几遍,“锃”的一下拔出案上宝剑,直接就捅进了荀颛的胸膛。
“咳~”荀颛口中流血,石朗显一脸冷漠地道:“粮草都押运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不待他再回答,一剑把他头颅削下,补充道:“你的头还有点用,就当废物利用了。”
“来人!”他指了指地下还在淌血的人头,“挂在大营门口示众,把这里收拾干净,孤要去中军见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