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佑认真在听。纪昭容等他消化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后来出现了斜织机。斜织机分为机座和机架两部分,机座前端设有坐板。机架是一长形木框上端置有一根经轴,下端有一根卷布轴。经轴和卷布轴上还各设有一根用以控制送经量和卷布量的轴牙。机架中间两侧各装一根“立叉子”,前端装有形似“马头”状的提综杆,活套于一根中轴上。“马头”前端系着综框,后端装有一根用于将经线分为上下两层的分经木......。”
“机座下有两长短不一的脚踏杆,长的一根连结一提综杠杆,通过“马头”控制综片的提升,短的与综片下端相联结。织造时,织匠就可以坐在楼机上,踩下长踏杆,力量沿杆传到提综马头的杠杆部分时,马头前倾上跷,连系底经的综框立即将底经提高到原面经的位置之上,进行投梭送纬,竹筘打纬。当这一工作完成后,脚即离开长踏杆,而踩下短踏杆,使综框下降,底经失去拉力,恢复到原来的形状,与此同时,“马头”前端靠自重下垂,使面经也恢复到原来的形状......。如此往复织造,这种斜织机就一直沿用至今。”
她讲述过程中,不时看向苏佑。看到苏佑脸上略显呆滞的神态。她满意地笑起来,讲解的更为耐心。
“但这种斜织机只能织一些简单的花式,而要做出更多精美的花卉图案,就必须以手工刺绣的方式来绣到衣布上,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也需要织匠有精湛的绣工。那一件图案秀美的衣服就需要花费很高的成本,售价也就很高了。为了实现直接织出复杂的花纹,就有了这台多综多蹑织布机。在斜织机的基础上,将原先只有几片综片增加到几十片,脚踏杆也随之增多到相同的数目,通过这些踏杆将根据花纹的设计要求,在脚踏提综开口的织机上安装一定数量的综片,并将每片综都穿入相应的经纱,操作时,花综用左脚趾控制,地综则用右脚趾控制,每织入一根纬线,便提起一片花综。以此方法织造出的复杂多的花锦、花边等设计好的花纹。”
纪昭容一边讲解,一边指着图画上对应的部位,以方便苏佑更好的理解。在她眼里,苏佑就是一个织布小白。
苏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对面的女子在心里贴了标签。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多综多蹑织布机”脚下一排几十个的长短踏杆,确实是很好的改良。被纪昭容一番“扫盲”后,他对这个世界的织布机有了个大致的印象。他努力搜索记忆,但也无法从现代复杂的自动化织布机中找到任何灵感。只好说道:“我想再研究一下,你能将这幅图先放在这里吗?”
纪昭容脸上现出“果然如此”的戏谑神情,这次被苏佑捕捉到了。苏佑就在想,她是不是来故意让自己难堪的?果然纪昭容狡黠一笑道:“我其实已经让匠师去按图做了个实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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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多蹑织布机”了,现在可以去实地测试一下效果的。”她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至于吗?苏佑摇了摇头,有不懂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苏佑不想与她争辩,笑了笑道:“那就最好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还是去看实物吧。”纪昭容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其内的笑意也更加明显。
两人下楼去往织机工坊。白山和几个匠师正打制一件什么器具,看到苏佑下来,他丢下手上东西,走过来。苏佑也不向他解释,只让他跟着自己。三人转到另一间更大的工作坊,就看到一架木制的织布机摆在中间。织匠都已就位了,此时正将纱线装到织布机上,为织布做准备。
孙秀云居然也在,正指点织造匠如何使用这个实验品。纪昭容唤了声‘小姐’,就亲密的挽住她的手,两人看来关系很不错。苏佑就抱了一下拳,没出声。白山只是看了一眼孙秀云,也沉默了。孙秀云就点了点头,然后她们就带着三位女织匠一起去摸索那台新织布机了,将两人撂在一旁,也没叫他们帮手。
苏佑瞟了瞟一言不发的白山,就站在一旁,专疏观看几人鼓捣织布机。一个时辰后,这个织布机动了起来,织匠已经能操作脚下的五十个蹑杆织布了。只见她手脚并用,不断的切换着脚踏蹑杆,一段花边纹路对称的布匹慢慢显露了出来。看来是一位熟练的织匠,虽然动作有点慢,也不太娴熟,但难不倒她,织布机有条不紊地运转。
孙秀云、纪昭容早已上前,神情雀跃地盯着吐出来的一段新织出的花边布匹。两人一左一右的抚摸布匹,就像欣赏一件心爱的物品,爱不释手。好半晌,两人才一脸满意的走回来,当她们看到苏佑思索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白山看不懂这织布机,他看孙秀云和纪昭容笑的灿烂,估计是个了不起的设计,也为她们高兴。不过看到她俩盯着苏佑的神情,怎么感觉是得意的笑容?
苏佑确没空搭理她们的得意,眼睛盯在运作的织布机身上,努力的搜索有关这方面的记忆,一时确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看着织匠的动作,神情呆滞。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完全被震惊住了,不光孙秀云和纪昭容,连白山的注意力也放到苏佑脸上了。
突然,苏佑想到以前读过的一本叫“天工开物”的书,里面有提过一种束综提花机。其中关键的是花楼和花本,花本是把纹样由图纸过渡到织物的桥梁,编结花本是提花技术中最难掌握的技术,必须准确地计算纹样的大小和各个部位的长度,以及每个纹样范围内的经纬密度和交结情况,将用线综来提升单根经线改为把作相同升降运动的线综合为一束,即综束,但具体是如何操作的确没有多少印象。
他就呆呆看着织匠周而复始地操作,一些模糊的印象慢慢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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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红楼梦中,有一出‘晴雯勇补孔雀裘’,那时就记载了将孔雀羽织入衣物的故事。好象还在红楼梦的电视剧中看到过,就是花楼机织造时,需两名织工配合操作。一是花楼上的挽花工提升经线,二是织匠在下面分段按花弹织,提经穿尾,两人配合无间才能完成。随着记忆的清晰,他对眼前这部织布机的性能优势及缺陷也慢慢看了出来。
心里有了些想法,苏佑下意识的要回去工作室,就转身离开,步上楼去,都忘记和三人打呼。白山见苏佑走了,看了一眼两女,也一抱拳跟着苏佑走了。
两女脸上都有些惊讶,纪昭容笑道:“小姐你看,这苏佑看到我们的织布机,是不是受到打击了,居然不顾而去,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啊。”
孙秀云也笑了。她想到刚才也因为苏佑的窘态而有点得意,又为自己得意的心情感到莫名其妙。苏佑是为商楼工作的,他有能力、有创意,对商楼是好事。自己为什么有想让他吃瘪的想法?又想到白山,他刚才见到自己,却什么话都没说。
她摇摇头,敛去笑容道:“他可能是从我们的织布机上受到什么启发了,他不像是那种会轻易被打击到的人。你也看到他设计的那种模具炼器法,父亲说,那是很惊人的创意,如果能广泛应用到其它器物上,会极大的提高制造速度、降低制造成本,父亲正有大量培养模具制造师的想法。而且他可是母亲给你提的......”说到这,她顿住了,心里似乎也不太愿意提母亲要安排的这个亲事。
纪昭容嗔道:“小姐,这只是夫人的想法。我爹也真是的,什么都不说就让我到器造坊里来工作。我呢,可不是要来看这个苏佑的。我是借机可以出来做点事,这里到也还不错,我们女儿家也能施展才华,做出一番成就。”
孙秀云缓和了心情,笑道:“知道你是美女兼才女,这个织布机确实耗费了我们不少时间精力,直到最近才有突破,现在就是要让更多的织匠来学习使用这台织布机。然后就是大量的制造这款机子,我们就能够织出花纹更漂亮,成本更低的布匹来,我们商楼的布匹就能以极大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售,让更多的人买的起漂亮的服饰。”
苏佑回到工作室,就拿起纪昭容还放在桌上的织布机图帛,一边观看一边思考,完善心里的想法。
白山跟着走进来,还没坐下就说道:“孙小姐、纪小姐改进的这个织布机很了不起啊,不过我看她们好像是想借这台织布机来打击你,是你最近风头太盛了吧!你是要想找出这台织布机的缺陷,反击回去吧。我支持你,看她们那得意的样子,我也为苏佑哥哥不平。”
苏佑没理他,继续研究手上的织布机,尝试将回忆起来的提花机构造和手上的图帛重合,只是仍然一筹莫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