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部队的伙食标准,关纯决定去巡查一下今年的粮食征收情况,虽说是大丰收,但是粮食还在农户手中,征粮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农民的负担还是太重了”,关纯带着向宠一边巡查一边感慨,华夏自古是农业大国,主要税收还是来自农民,农民本就地少还要承受巨大的苛捐杂税,从中更是层层盘剥,人民生活雪上加霜。地主到是地多,但是古代是以人头收税,不管地多地少收的都是一样的税,一些世家大族甚至不用交税。
长此以往,结果就是农民破产,卖掉田产,土地全都集中大族手中,农民也成为依附大族的包身工,又因为工商不发达需要的劳动力不多,经济上无法转化成为资本主义经济,大部分农民走投无路,于是就爆发起义,推翻现有王朝,重新分配土地。然后周而复始。
华夏历朝历代都想尽办法抑制土地兼并,但都是无功而返,这本质上就是皇权和世家特权的博弈,而皇权又是基于世家特权建立起来的,所以无论怎么搞都会失败。除了皇帝之外,其余所有官僚、隶属等都不希望抑制土地兼并问题,政策自然无法施展。在明末的时候,文官集团发展到巅峰,士人集团手中土地不仅不用交税,他们还逼迫皇帝免除了工商税,朝廷对农民一再加税,导致农民的负担极重,然后活不下去的农民大规模农民起义,最著名的就是李自成、张献忠起义。后来为了镇压起来和打击满清,又再次加税,结果李自成和张献忠基本上打都不用打,基本上传檄而定。
最搞笑的是崇祯皇帝为筹集军费公开的募捐,史称“捐银助响”他的丈人周奎明富得流油却拒绝捐款,哭得如丧考妣,皇后为给周奎明充面子私下给你他5000两,结果这货吞下2000两只捐了3000两,。而后来李自成进城的时候,这货率先迎接,还拿出几百万两谄媚李自成,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个人才。
直到满清雍正时期,实行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粮,按田亩进行收税,士族乡绅无差别当差,农民负担才缓解了一丁点。后来雍正过世后,他的好儿子十全废除了士绅一体纳粮当差的政策,又导致农民把田投到文官士族手中避税,农民的负担是轻松了一点,不过国家的负担却更重了。
这一年多来,关纯和张飞想了不少办法敲了当地世家不少钱,但是在收税方面关纯还是十分谨慎的,要是关纯也搞个摊丁入亩,事情一传出去估计要被天下人五马分尸。那时候都是地方世家大族和军阀合作。而世家大族的根基和特权就是来源于土地,摊丁入亩简直就是在掘他们士族的祖坟,关纯肯定会被天下共击之。所以目前关纯只是将新清理出来的田和新开垦的田按亩收税,其余的还是维持原来的税收方式。
这是关纯来到一处征粮的地方,老百姓们挑着自家的大米大排长龙。
“麻老六,大米60斤!”两名兵士将一个百姓挑来的大米抬起来称,然后一名师爷打扮的计粮官麻溜的读出农民交纳的粮食数量。
“军爷,不对吧,我这一大袋子正好五斗米斗整整七十五斤呢这一两一钱也不能少啊!”麻老六一听急了,连忙解释。
“这可是官称,岂能有假”,计粮官颐指气使的指着官称道:“你是不是嫌这官称上没刻着官字啊!”
随后有指了指一旁官斛(计量体积道具)道:“认得这是什么字吗?”麻老六低头望去,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官”字。
这是计粮官又狐假虎威对着麻老六和身旁百姓威胁道:“称乃是官称、斛乃是官斛,如果有谁不认识这官字,可别怨这官字不认识您,过斛!”
这时刚才那两名兵士又将麻老六的大米倒入官斛,结果一袋米倒下去,离斛口还差不少,计量官得意道:“看见了吧,这可是五斗官斛,若是你真有五斗米怎么斛口不见白啊!你这分明就是想蒙混过关!”
麻老六百口莫辩,他一旁只有七八岁的儿子也被吓得大哭起来。计粮官接着又对着官斛用力摇了摇,斛中的米又平了不少,一番操作下来原来还有60斤大米,现在只剩下55斤。这一进一出少了20斤,麻老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连忙下跪一个劲磕头,眼睛通红嘴里叫带着些哭腔喊着:“军爷,咱做事可得凭良心啊,我麻家的米分量可是分毫不差啊!”
计量官满脸得意不予理会,见旁边的百姓指指点点,计量官爷是瞬间拉下脸来。旁边的一脸老鼠胡子的乡长看百姓颇有微词,当场发飙,愣是把麻老六当做带头闹事的刁民。
“来人啊,麻老六带头拒粮,把他们一老一少给我挂树示众!”
说着两名兵士拿来绳子绑住两人,就要往树上挂,一些想为两人鸣不平的百姓也被乡长命人有木棍驱逐。
“住手!”旁边的向宠终于看不下去,忍住不喝止前去捆绑麻老六的兵士。
“混账东西,谁敢阻碍本乡执法!”乡长大怒,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出现的是两个身着铠甲的年轻人,身后是两名帮他们牵马的士兵,最后是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护卫,乡长暗道不好,这两人看来来头不小,不过他也不惧,自己在乡里称王称霸几十年了还没怕个谁。
乡长知道这两人不简单,一改刚才嚣张的模样,笑嘻嘻迎上去道,派头十足:“我乃本乡乡长孙敬山,不知道二位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关将军!”向宠骂道。
“关将军?”孙敬山想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竟然是这个煞星,他们太守申仪曾经三令五申千万别招惹此人,想不到今日却被自己撞见了,不过看上去十分和气啊,一言不发,笑眯眯的,像是个童子鸡,当下孙敬山也安心不少,看来不像传闻那般恐怖,当下也有了底气。
“拜见关将军!”孙敬山对着关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引得周围的人一阵鄙视,“看见没,这孙敬山跟狗一样,欺软怕硬!”“恩恩,就和我们厉害!”
“孙乡长免礼,不过孙乡长,你这征粮的地方怎么乱哄哄的!”其实刚才的一切关纯都已经看见了,多半是这孙敬山贪污粮食,不过还是故意问问。
“回将军,这刁民少纳粮不说,还敢煽动百姓抗粮,我正要处理此人以儆效尤!”孙敬山有板有眼道。
“欧,孙乡长够仁慈的啊,像这种企图蒙混过关的人可是大罪,应该格杀勿论!”关纯狠狠道。
麻老六一听自己要被杀了,吓得嚎啕大哭,连忙招呼儿子一起跪地磕头,为了保命只能无奈承认是自己的粮食少了,“将军,是草民错了,是草民错了,求将军留小人和儿子一条小命吧!”
周围的百姓见关纯比孙敬山还狠毒,纷纷骂道:“呸,又是一个狗官!”
孙敬山心中乐开了花,哎哟,盟友啊!
不过关纯随即画风一转又道:“诶,孙乡长,不过刘皇叔宽厚仁德,我们要是这样做会毁了刘皇叔慈名,我们要以德服人,既然百姓们觉得官斛有问题,那就拿去验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