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者,死!”
屋外,一名身材高大的浓眉男子孤坐于台阶之上,膝上一把横放的阔背金刀在灯火的照耀下折射出的森森寒光映出了地下已然躺在血泊之中再无声息的十数人,而那双漆黑的眸子则似冰湖般毫无波澜,言词虽尽是杀伐之意,可语气却是平淡至极,仿佛那不是死亡的威胁,而是无常的宣判。
“大人……”
一名东厂番子被眼前这汉子所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吓到,不禁望向一领头模样的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与方长客二人交手的东厂大档头花瑞。
此人无论武功心性还是品行能力都远在卓永年之上,若他能为信王所用,自是比卓永年好上百倍,此人素日里便极是看不过阉党的专横跋扈,几乎与每一个阉党都生有嫌隙,可偏偏此人对魏忠贤是忠心不二,而魏忠贤对他也是视为心腹,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而此刻纵是花瑞在身后有如此多的东厂人包围之际,可面对这浓眉男子他却是眉头紧锁,仿佛也如那小厮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是因为此人方才所展现出的实力确实非同小可,只在瞬息之间便杀了十数名东厂好手,这份实力,花瑞自认恐有不及;可更为紧要的却是这人手中的那把金刀……
这人莫非是?那这屋内的人岂非……
“丁大人,本官乃是东厂大档头花瑞,特奉命来此缉拿逆贼,不知丁大人在此,若是惊扰了大人,还望见谅。”
花瑞猜的不错,此人正是丁流!
而这人乃是锦衣卫中身份极为特殊之人,论官职虽不过是正四品指挥佥事,尚不及花瑞这从三品官职,可此人却持有当今皇上御赐金刀,不参锦衣卫之事,而专司护卫,而他所保护之人更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胞妹——大明星叶公主!
另外据说这丁流来历成谜,饶是以锦衣卫和东厂的情报能力对于此人加入锦衣卫之前的事情仍是一概不知。而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此人一身武艺还在锦衣卫总指挥使骆养性之上,更有传闻说论武艺恐怕整个江湖都无出其右者!
“嗯!”
丁流并未答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可却不曾有丝毫放行的意思。
“丁大人,本官奉命来此缉拿嫌犯,还望大人通融!”
花瑞心中对于丁流主动让行并不抱什么希望。事实上,当他认出丁流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了带人离开的意思。并非因为丁流此人武艺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既然丁流在此,那这屋内之人……岂非是公主殿下!
东厂不怕信王,因为东厂背后是当今皇帝!可这星叶公主……若是要强行搜查,他花瑞怕是担不起这个后果!
“我听说过你!”
正在花瑞尤在思考进退之路时,丁流却开了口。
“花瑞!”
“你和他们不同。”
“因此,今日,我不杀你,走吧!”
丁流似是很长时间不曾说过如此多的话,故而简单的一句话,硬生生的让他拆成了四段说了出来,若是寻常人这般说话,定是有几分诙谐在的,可这丁流如此这般,却只让人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压迫。
“哈哈哈哈哈……咱家当是谁呢?居然如此大的官威,原来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丁流丁大人在此!难怪!难怪啊!”
正当花瑞进退两难之际,魏忠贤在朱由检的陪同下缓缓向着两方对立之处走了过来。
花瑞见魏忠贤到此,施礼道,“厂公!”
正欲再度开口之际,魏忠贤却右手一摆,止住了他的话。
而另一边,朱由检看到此处气氛如此紧张,连忙打起了哈哈,道,“厂公说笑了,在您面前,有谁敢摆官威啊!要是真有,小王定要那人好看!”
说罢,朱由检有赶忙朝丁流使眼色示意他某种意思。
可丁流对他这种暗示却很明显的选择了视而不见,或许在他的眼中,这里不过是来了个毫无武力的胖太监而已,不过是杀人的时候多挥一次刀罢了,又哪里需要看人眼色行事?
“殿下说笑了,咱家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奴才罢了,远不及丁大人这般意气风发。唉……咱家老了,就连皇上都说咱家有时候爱说些胡话了!”
魏忠贤嘴上净是些多愁善感,可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今日谁敢阻拦,他日魏忠贤定免不了在皇上面前诋毁那人一番!”而看向丁流的眼神更是藏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杀意,虽不强烈,可对于丁流以及朱由检这般人物已是足以察觉出了。
“魏公公可莫要妄自菲薄呀。星儿可是多次听皇兄夸魏公公机敏过人,处事干练,皇兄还说这大明要都是魏公公这般人物,大明江山定是如铁桶一般。”
正当气氛愈加凝重之际,那被东厂人重重包围的屋内却传出了一阵宛如鸣玉一般的悦耳之声,虽是短短两句话,却让闻者心旷神怡,仿佛这声音有魔力一般令人心生一股平和之意。
伴随着话音落处,房门被缓缓打开,一道倩丽身影顿时吸引了除丁流外所有人的目光,来人正是那星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