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浅浅。”
“不要告诉浅浅。”
慕容浅迎着夜风,不知要跑向何处。
那北风吹在脸上,就跟冰刀子在脸上刮一样,可这六个字,还是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她脑海,怎么都赶不跑。
她原以为她现在境遇已经很惨了,被顾云澜威胁。
没有横杀出来的老伯是真凶,青龙帮的刘老大就是慕容亭杀的,他与顾珍弄来的那批烟土,就是被慕容亭毁掉的。
而她现在,没有时间瓦解青龙帮,也没有办法制衡顾珍。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认了。
可为何偏偏,老天还要拿走慕容亭的健康,他还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有着满腹的才华,满腔的抱负。
便不再是承军那个所向披靡的少帅,今时一介教书郎,他依旧心怀百姓啊!
眼泪如抖落的珍珠,不可抑制的划过脸庞,风吹在脸上,便更痛了。
但慕容浅感受不到,那漫天席卷而来的雪花,她亦看不见,她就这样跑着,跑着,不知不觉竟是跑来了常新路,顾云澜的住处。
门上依旧挂着锁,她无处可去,便埋头蹲在门口。
耳边响起了慕容亭问魏然,他还能活多久的声音。
“目前心脏病尚无有效诊疗办法,若是将养得宜,活个十几、二三十年,并不是不可能。”
“若是将养不得已呢?”
“三年五载,亦是命数。”
魏然回答的声音是那么无力,亦如她此刻的心一样。
他还不满二十五岁啊!
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脱口竟然只有六个字,“不要告诉浅浅。”
不要告诉浅浅,便是如此朴实的愿望,老天也没有成全他,因为当时她就在魏然办公室的门外。
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
她捂住耳朵、甩着头,任泪水恣意横流,任雪花纷扬飘落在她身上,任这天地的寒凉侵袭着她。
偶有过路的人过来过来说上一两句,见她没有反应,便也走了。
这场突然袭来的暴风雪,很快便将她变成了一个雪人。
近午夜时分,老张从三轮车上拎着皮箱下来,看到缩在自家门口,已被纷扬大雪变成雪人的慕容浅,并未认出来。
他惊叫道,“这谁啊!怎么缩在我们家门口。”
顾云澜穿着件大风衣,兜帽盖住了大半张脸。
他虚咳着,从车上下来,只一眼,便认出了缩在门前的人儿是谁。
他心骤然一紧,原是虚弱无力的样子,这会却是三步并两步,超过老张迈步到了慕容浅面前。
他蹲下身,捧起慕容浅的肩膀,道,“你疯了,这大雪天蹲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