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的皇位，我断绝姐妹亲情，设计弄死了姐姐和她儿子吗，为了稳固他的统治地位，我不惜用美色勾引摄政王，甚至于为了他能够顺利亲政，我狠心给那个爱了我一辈子的男人送去一壶毒酒……”

“我埋葬亲情，放弃爱情，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却这样对我……”

她越说越伤心，死死抓住莲生嬷嬷的手，凄厉道：“莲生嬷嬷，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我之所以反对他和董氏在一起，只是不想他落一个‘强娶弟媳’的骂名，只是不想看到他耽于女色，荒废朝政，沦为碌碌无为的昏君，我只想他励精图治、专心政事，成为名留青史的明君，我的一片苦心全是为了他。”

“可我做的越多，他越是反感，总是跟我对着干，他为什么会这么叛逆，他为什么会这么恨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太皇太后双眸暴起，直直瞪着莲生嬷嬷，满心满眼的不解与伤痛。

莲生嬷嬷沉默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声：“奴婢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先帝好，可是您想过没有，九五至尊的皇位、千古留名的明君，这些都是他想要的吗？若是他真的想要这些，就不会抛家舍业出家为僧了，您把他不喜欢的东西强加到他头上，又把他喜欢的、在意的统统毁灭，他能不怨您、恨您吗？”

太皇太后听得身子摇摇欲坠：“他喜欢的？他不喜欢的？他们男人难道不是最喜欢这些名利功业吗？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人为了皇位葬送性命，我亲手将皇位捧到他面前送给他，我……”

莲生嬷嬷大着胆子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名利功业，您看看太宗皇帝，为了元妃之死，伤心而逝，再看看摄政王，他爱您一生，痴心不悔，宁愿饮下您送给他的毒酒，云丹氏一族代代都出情种，这是家族的魔咒，谁也破不了。”

太皇太后苦笑道：“是啊，云丹氏一族代代出情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要是我能早点想通这一点，要是当年我们母子俩能够各退一步，或许……或许……”

她口中一甜，又是一大口老血喷了出来。

莲生嬷嬷吓得惊魂不已，连连叫道：“太医，太医，快叫太医！”

再说坤宁宫这边，凌霜从皇极殿哭灵回来。

银铃端来一盏桑葚红枣茶来：“娘娘，您方才哭灵哭了两个时辰，嗓子都快哑了，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凌霜徐徐饮了半盏，放下青花盏叹道：“这几天看太皇太后伤心成这样，看样子先帝之死对她打击很大啊！”

银铃垂首道：“太皇太后能够母仪天下这么多年，全是因为她生育了先帝，母凭子贵才当了太后，可以说她的一切尊贵荣耀都是这个儿子带来的，何况，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此乃人生之大悲，太皇太后再尊贵也是一个母亲，她怎么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