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天黑的快,纵然辰慕费劲全力御扇,也终归到了酉时才回到安平王府。不出所料的,安平王府此刻乱成了一锅粥,家仆、侍卫,暗卫分成几波去往城外城内不同地方寻找卿潇,每隔半个时辰便回来通报一句。
辰慕看着此情此景,不禁笑道:“这次似乎闹得比较大,毕竟大年三十的。”
卿潇也笑了笑:“对啊,大年三十的,要不在寒舍留下,一同过了年再走?”
辰慕忙推拒:“不不不,上次带烆陌回家,郡主就被罚抄书,此番若再带上我回家过年,怕就不会是抄书那样简单了。”
卿潇道:“那今日谢谢你了,若是宣尘或者烆陌回来,莫要忘记来知会我一声。”
卿潇向他一笑,便向着安平王府大门头也不回的走去。
辰慕在她身后喊道:“郡主放心。”
卿潇依旧没有回头,伸手在头顶潇洒的挥了挥。她悠哉悠哉的走到王府门口,却见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想来也是都派出去寻她了,她一时有些愧疚之意。
忽然身后一人喊她:“潇儿!”
她正定神想着,卿安迟叫她一句,没差点将魂给她吓了去,她捂着胸口,转身一看,卿安迟正满脸欣喜的看着他,嘴角牵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卿潇道:“二哥,我回来了。”
她忽然看到卿安迟眼角闪烁的一团晶莹,自己心中的愧疚又重了几分,她轻步走到卿安迟面前,伸手抱了抱他,道:“哥哥莫要担心,我没事。”
卿安迟左手拿着剑,将右手伸了出来揽住她的肩膀,将她送进自己怀里,卿潇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在哭。
良久,他才松开了卿潇,担忧道:“你是跑去哪里了?你可知我一转身没看到你的身影有多着急么!”
卿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笑道:“原来二哥哥哭起来是这么个模样啊!”
卿安迟闻言,瞬间满头黑线,后退了一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哥哥,别走啊,等我呀,哥。”
“你还不快些准备准备,要吃年夜饭了。”
卿潇跟在他身后,像极了一条小尾巴,笑嘻嘻道:“哥哥,你哭起来也很好看的。”
卿安迟咬牙道:“闭嘴。”
卿潇满脸真诚:“是真的很好看,哭起来比笑起来还要好看。”
卿安迟嘴角抽抽,“你……”
卿潇被卿安迟捻回了房间,他吩咐侍女给她好生沐浴更衣,一盏茶时间内必须叫她准备好一切,一同去吃年夜饭。他自己则快步去了大堂,向安平王与王妃告知卿潇已回到王府之事。
在卿潇沐浴完毕之后,那些出去寻卿潇的人也皆数回来了。
安平王府的年夜饭一向吃的热闹,整府的人在王府的大院里摆了桌椅碗筷,菜式醇酒不分主仆的在一个地方吃年夜饭。
这也是因着安平王爷和善亲民,教出来的后人也和善亲民,别的府里的家仆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撞上这样一顿年夜饭。
亦可以说安平王兴许是将他们都当成了一家人。
卿潇这几位王府正主自然是坐在一桌,除他们以外,管家卿叔,厨房总管刘叔,和卿潇的奶娘刘姑姑也和他们坐在一起。
卿潇早已和自家父王母妃扯了个谎,说自己去姻缘庙玩,觉得困便借了间厢房睡了一觉,不料睡过了头,害得全府上上下下为她担心,她很愧疚也很惶恐,因此自罚三杯。
林氏听后,略有不欢,但今日是除夕夜,也不好惩戒卿潇,见她安安稳稳没出什么事情,也没做多追究,只道:“日后切莫在别处待这么久了。”
卿潇自然听得出林氏这是不打算追究自己了,遂行了个大礼,道:“女儿谨遵母妃教诲,在此恭祝父王母妃来年平安喜乐,安康如意。”
又不知哪一处人家吃过了年夜饭,放了挂喜庆响亮的炮仗。
卿潇敬了自家大哥一杯酒,“祝大哥,万事顺意。”
卿言隐笑着举杯碰了一下她的酒杯,笑道:“也祝潇儿能够笑口常开。”
卿潇喜滋滋的将酒饮尽,又夹了块鱼放在卿言隐碗里。
卿安迟咳了一声,笑盈盈的看着卿潇道:“那二哥呢?”
卿潇道:“二哥啊。”
她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说实话,你哭起来是真的好看。”
这话一出,卿安迟脸上微笑便慢慢地要爬下来了,还没爬完整,便听见卿言隐便挑眉问道:“哦?二弟何时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