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安迟打死不认,嘴硬道:“没有,她瞎说的!”
卿言隐又问:“当真没有?”
卿安迟斩钉截铁,“决计没有!”
卿潇道:“二哥哥你哪儿能这样啊,你明明就是因为担心我就哭了,怎么能不承认呢?”
卿安迟急道:“你哪儿能这样呢!要不是你,我……你……我……”
卿安迟叹了口气,摸了摸卿潇的头,“乖,今日这鱼汤特别鲜,喝点鱼汤。”
一院的人被逗乐了。
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在此落下了帷幕,而后便是叫卿言隐带着几个家仆去门口放炮仗。其余人则是回到安平王府的佛堂,守岁。
本是应在祠堂守夜,但卿潇他们是皇亲国戚,逝去的皇族先祖的灵位自然不能放在安平王府,因而安平王府也并未建造祠堂,每年都是在这能塞下一百号人的佛堂里守岁。
卿潇一向觉得守岁这一项是最烦躁无味的,一群人跪在这里,大门微掩,整晚不准睡觉,实在索然。但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她也是不得不遵从。
但纵然是老祖宗留下的的规矩,卿潇每次守夜还是能够偷偷靠在卿安迟背上熟睡过去,这一次也不例外,跪着跪着就向着卿安迟靠了过去,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睛。
卿安迟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双腿移了移,让她坐在团蒲上,又温柔的将她的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睡得稍微舒服一些。
直至后半夜,那些厨房的家仆们才能离开佛堂,照着每年如出一辙的菜单,制作新春第一顿饭宴。
卿潇是被新年第一声炮仗声给吵醒的,她醒来时天饶有微亮,身边已经只有卿安迟一个人,其余人已然回了房间更换新衣。
卿安迟一脸困意的看着她,道:“你醒了!”
卿潇打了个哈欠回答道:“我怎么又睡过去了。”
卿安迟脸上不止带有困意,还有痛苦的神情,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快些扶我起来,我腿麻的厉害。”
卿潇将他扶了起来,又贴心的给他揉了揉膝盖。
她说:“哥哥快回去换洗吧,今日还要进宫给皇伯伯拜年。”
卿安迟一愣,皱着眉头道:“要是可以不去便好了。”
卿潇道:“你不会怕他了吧?”
卿安迟道:“怕自然是怕的。书上说的果然没错,伴君如伴虎!”
卿潇劝慰他:“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哥哥你万事小心就好。”
安平王府的马车在大街小巷的爆竹声中安然驶着,马儿也并未惊着,可谓是匹有灵性的马。
卿潇抬手挑开车帘,看着街边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玩炮仗,打雪仗的孩子,她不禁勾出了一抹笑颜。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和大哥二哥一起在家门前玩炮仗,那时卿安迟总会把鞭炮放在她身后逗她,她跑不稳,炮仗一响就会被吓得跌倒在地,然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他还会在一旁哈哈大笑。
不过事情过后卿安迟总会被卿言隐拖去扎两个时辰的马步,可卿安迟纵然晓得会有惩罚,他也还是乐此不疲的逗卿潇。
这样的时光就像是一阵风,如柳絮抚脸,温和舒坦。但日子长久了,这阵风也就过去了,之后再有的风,更像是冬夜里的疾风,寒中带刃,稍有不慎便被伤的体无完肤。
她若有所思,趴在窗口看了许久。马车陡然停了下来,她不偏不倚的向着车壁撞去,就要撞上之际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挡在了她和车壁之间。
卿潇感觉到额头一阵暖和之意,便晓得一定是有人接住了她,抬头一看,接住她的正是她大哥卿言隐。
卿言隐笑道:“看什么呢,这样出神?”
她窘迫一笑,卿安迟此时已经下了马车,走到窗前去看她,“没事吧?”
卿潇摇摇头。
卿言隐道:“那便下车吧。”
卿潇被卿言隐扶着下了马车,可还是被自己的裙角绊了一跤,她急急拽住最近的卿安迟,勉勉强强站稳。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华丽的大红色宫装,水云锦做的外衫虽是轻盈,但裙摆处是曳地长裙,头上带着一套赤金镶玉步摇,耳上佩戴着红玉耳环,脚踩的也是高底翘头履,如此装着,倒是衬出了她的几分高贵典雅之气。但这与她平日着装实在出入太多了,她一时行动极其不便,走路的姿势极为不自然。
卿安迟与卿言隐一左一右的跟着她,防止她再摔着。
皇宫不比街坊,自然庄重很多,虽然也是四处挂着大红灯笼,贴着新桃,但终归无人敢大声喧哗,或拜年或放炮仗什么的。只有忙忙碌碌的宫女宦官拿着各色菜品,各色珠钗,各色衣裙进出各宫门。见到他们了,恭敬的跪下行个礼,然后又是低着头端起自己的东西离开。
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