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尚战脱口而出。
尚战话音刚落,常衡就从大帐中出来,看了一眼尚战。目光便落在常芜身上,皱着眉头说道:“斗篷。”
“哥哥英姿勃发,定是不冷的。驾。”常芜一看常衡出来,目光虽是看着常衡,手却是向前伸着,一下便抓上了缰绳。说完一抖缰绳便骑着马跑了出去。斗篷被风裹起,飘舞飞扬。那斗篷上的黑色细瓣的花......在泛着光泽。尚战方才看着那斗篷原来还带着花纹,可往常却是瞧不出来的。
“唉。”常衡见到常芜骑马跑远。撇撇嘴,便又回去了。
尚战笑着也去边上找了一匹马,骑着便去追上先跑走的常芜。看常芜整个人裹在常衡的披风里,显得格外的小。便问道:“那马术这么好,谁教的?”
“自是我父亲和我哥呀。”常芜自豪的说着,连下巴都扬起来一点。
尚战点点头,跟着常芜的马朝着远处跑了一会,再转头已经看不见大帐。可常芜并不在意。尚战说道:“你可认得回去的路?”
“自是认得的。我可是在这出生的。这是你来的路,你不认得了?”常芜说着。指给尚战看去。
尚战愣愣的看着四周,仿佛都是一般的看不出任何。再向前行了很久,才被常芜叫停。常芜挡在尚战马前问道:“你冷不冷?若是觉得冷些便折身回去。”
尚战本是有些冷的,可常芜如此问便不想承认。嘴硬道:“不冷。男子汉哪能怕冷。你就比我多一件斗篷罢了。以天为盖地为炉,更何况这大雪盖身,暖的很。”
常芜嘴角含笑,抬头看看上空的飘雪。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下,摊开一只手接着,那一片硕大的雪花便落在手上。足有常芜手的四分之一大小,厚厚的一片,其上还有孔洞。花纹还未等看清,便已经被风吹走。眼看着落下那么多雪花,却是风吹起雪,再也落不到掌心。
尚战瞧着,方才发现早已冬日了。自己的生辰快到了,都险些忘记了。牵着马到常芜边上问着。“你在这......几年了?”
常芜放下手,看着尚战展开笑容。“你是想问我,多大年岁了。”
“是呀。你每次都未说。”尚战瞧着常芜。
常芜抿着唇道:“为何非要知道?总是差不多年岁的。”
“那生辰呢?”尚战问着,不解常芜为何不肯说。
“早就过了。”常芜说完一动缰绳,马缓缓朝着前方而行。
其后两人皆未纵马。两匹马只是缓缓走在白茫茫的一片旷无的地方。就那么缓缓而行,都没有说话。那时常芜不知在想什么,而尚战却是在想常芜,觉得常芜总是那般神秘。可为何常芜没有参军呢?难道常将军不想两个儿子都在军中吗?还是常芜想日后参加科考,做个文官?做个京官?可能年岁小的好多,眼下还不能参加科考吧......
冬日天色往往昼短夜长,黑沉的快。可下了大雪,天却是渐渐变成红色连片。虽是天色暗沉,可却是比往常亮一些的。常芜便也多玩了会,她很喜欢在马上瞧着景致快速而过。而且骑在马上,比往日身量相比更高一些。那感觉也很不相同。仿佛相同景致瞧着也是不同。直到酉时才骑着马回来。尚战的马要还回到大帐那边,而常芜的追风是养在将帅府的马厩。自是骑着回去。常芜骑着马,刚到将帅府门口就看到常衡黑着脸来回走。常芜立刻挂上笑容,下了马扶了扶身子给常衡认错。
常衡一把拉过马缰,便牵着追风进到府中,并未同常芜言语。常芜便在后头一直笑着跟着,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抖了抖上头的雪,垫着脚披在常衡身上。常衡肩膀一动,胳膊一挥便推开了常芜。常芜手中还举着披风,满脸讪笑小声说道:“哥哥这是生气了?”
常衡把追风送进马圈。回身便往内院走。
常芜也在后头小跑着。一直小声哄着。哥哥、哥哥的叫着。
尚战回到将帅府时,他们早已进到了内院。如此便也打了一个时间差。没叫常衡瞧见。
常衡进到内院,一下转过身子,吼道:“几时了你知道不知道?一会都打一更了。如此天气去那么远。没人费那个功夫去找你。”
“我就是在周边逛逛,别生气嘛。”常芜依旧笑得甚美。
“什么周边,军帐周围我骑着马都找你两圈了。如此大的雪,那马蹄印顷刻就盖住了,你若是出了事,叫我上哪找你去?”常衡吼着。
“芜儿错了,知道爹不能离开太久......每次都是哥哥找我......哥哥。”常芜手中还拿着常衡的披风。
常衡一把夺过那披风,抓在手中朝着里头走。可常芜瞧出来常衡还是气的,便依旧在后说着。常衡生气之余,再次指着常芜额头一顿骂。常芜却是仍说道:“这披风可是芜儿缝制的,是芜儿送给哥哥的。芜儿就是一时兴起,不想回来取旁的。哥哥受了寒气,难免火气大。现下就去给哥哥去熬碗姜汤,去去寒气。”说完便跑走了,却果真熬了一碗浓浓的端过来给常衡。
常衡瞪着常芜,便接过喝个干净。还问道:“你喝了吗?别以为如此便能放过你,贪玩成性。去抄一遍女德。”
“哥哥都会罚我抄写文卷了......”常芜嘟着嘴回到房中,关上房门,并未抄写。而是窝在椅子里看上了小说集册。常衡不会真管她要罚写的,就算要也有好些之前背诵时候默写的,拿过去一份便罢了。
当晚尚战却是睡得昏昏沉沉。第二日更是没起来身。本没人在意,可到了午膳时,发膳食的厨司发现了。如此便问了三个副将都说未见。照例也该跟着一个副将练习的,传了开来常衡这才找到了在房中的尚战。发现高烧发热,想是受了风寒。请了江琼照顾着尚战两日。尚战一直病的昏昏沉沉。清醒时便看到常将军的夫人给自己擦着身子,又喂着汤药。并未觉得异样,从小也是被人侍候惯了的。听闻常夫人从前在宫是照顾过姑母,是在宫里侍候的。尚战只静静的躺着,依旧觉得身子还是虚乏,脊椎骨都感觉不到一般。过了两日后,微微清醒的时辰多了些,便看到常夫人就坐在塌边照顾的同时,缝制着衣衫。还同迷糊的尚战说:“那军服太薄了,你刚在这过冬,难免觉得冷。怎的不说呢。”
“还成。没太觉得冷。”尚战说着,其实平日里跟着练习训练,时常累的一身汗,却是没觉得冷。就是那日同常芜骑马,风呼呼的从身边过,却是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门的方向响起了敲门声。常芜的声音传来。“方便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