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扫扫双臂,说:“我会对您老人家的解药负责的。”
“那蛊呢?”
“什么?”
酒仙撑起头看了看他:“你家小父神可是挣了锁,费了小半原力呢,你会对他负责吗?”
“师父,你,知道了?”他躲闪了酒仙的眼,像是怕被他窥见自己的内心一般,又怕他对自己露出任何鄙夷的眼神。
“你认识他?”
酒仙听着这试探的话,只是低头笑了笑,轻挑了眉头:“认得啊,但是这位天上的大神仙,对于我这种散货来说,不敢说认识。只是你带着那把明晃晃的剑,让我不得不联想一下啊。哎,你到底负不负责啊?”
他愣了愣,未能消化完这事,又被这问题给更住了。对他来说,这又算什么呢,不足以填充他要的空缺,他想要他死,想要他偿命,这不是自己一直坚持的结果吗。他只需强硬地回拒,便可将这些一页翻过,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恨下去。但他一开口,那双苍白的,指间泌着血的手占住了他的视线,将他的不字狠狠掐断,戳向他的良心。事实摆在面前,他费力救了自己,带着他这个累赘冲出来,将他送回,那个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杀了他,谁会在意,身上的蝼蚁会不会伤了自己呢。
好像只有他总将仇恨挂在嘴上,如果仇恨终有一消,他又何从何去?
大爷看着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纠结了许久,眼中突然露出些许彷徨来。
“师父,如果此仇一报,我又该何去?”
酒仙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自己是谁?”
他皱起眉头,像失忆者摸索了许久,才缓缓说道:“酒鬼。”
“酒鬼,因酒癫狂,发疯之时,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酒仙说着便憋不住,笑了起来,“忘乎所以,心中无畏,所以易离经叛道,为他所不容。其不以为然,醉如烂泥,飘然如仙,以为到了仙境,去也。”
这是酒鬼一入门便背的狗屁不通的教戒,连最沉稳的二哥都背到哭笑不已。但此时他却觉得这段话他似乎懂了一点,隐隐地觉得清醒了起来。
“所以我应该随心就好,过得糊涂一些。”
酒仙眨巴着眼睛,说:“年轻人心事不要太重,我只是想说,酒鬼在,你还有地去。”
赵逸不觉感动,一捂胸口,觉得疼得厉害,快要被噎死了。
“……一码归一码,我会负我该负的责,毕竟这是我欠人家的,即使面前横着仇,也不是我瞎眼的理由。”
“啊,挺好的。”酒仙懒腰一伸,握住了桌上温凉的茶杯,突然笑得老贼,“对了,你是不是冒犯了人家,这个责呢?”
“我……我只是,不是,”赵逸突然大了舌头,双手掩了额。
“他呢走的时候突然问我,为什么你发着烧会咬人,明明蛊都给你解好了,还让我再给你看看。”
“别说了。”赵逸闷闷地喊了声,又受到大爷的无情嘲笑,耳根都发了红。
“而且你似乎被人阴到都不知道?”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见酒仙欢快地往椅下一滑,飘出了门,远远地喊道:“阿潭啊,老四差点被阴到晚节不保……”
赵逸一靠在床柱,心死了一般。
“算了,我还是叛出师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