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拜入青阳剑门已有多日,门内诸般规矩、大小人物他也知道了大概,现下慢慢摸熟情况,他却愈发迷茫起来。
人说仙门清净,讲武炼道之地,修福养身之所。
可是莫名连日所见,却叫他颠了想法,覆了念头。
先是进门后被一个冷面师兄告知,以后还是得日日做那豢植的苦累脏活,并需随时听候门派任务差遣。
接着去看了弟子居所,又老又破,毫无什么仙家风范。
这且不提,又拜见了四邻八舍,多是漠然麻木。一个个整日谈论的,却不是什么修真炼道,只说哪里捞些油水,早日脱得门派,去那凡尘中娶妻生子、填房置地之类俗事。
转明去参加弟子大集,申长老一番激励叫他热血沸腾,重拾斗志。
然而接着老天又给他兜头一瓢冷水,原来门里传下修真法诀、修炼供养后,并无座师亲自教导,虽每月定时会有长老开讲、前辈答疑,可是实情复杂,也顾不上他这小小外门弟子。
如此也罢,却说这外门弟子人数众多,鱼龙混杂。虽有门规约束,暗地里还是免不了勾心斗角、拉帮结派。
这边某个霸王降世,收拢小弟,只知行凶耍横,那边某个煞魔转生,呼朋引伴,专门勒索财物。
听说外门里有个周霸王最是凶残,横行暴掠,偏生门里拿不住他什么罪状,故而收拾不得。
这等凶神,自己早晚路上都得注意避着些。
如此这般胡乱修行得数日,暗地里见人争斗不休,明面上遭受了耙地挖渠、养兽修屋的累活拷打,耳边又总听些随遇而安、混躺得生的话语,他就这么熄了雄心壮志,真个变得莫名过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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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莫名奉了指令,叫他收割泥塘淤草,连根浆匀了,一起送到青云峰雾谷去。
这活计又脏又累,真是谁干谁倒霉。
想到他因为是新人,没有门派积分,不得不接了这等任务时,旁人幸灾乐祸、揶揄嘲弄的表情,他就怒火中烧,忍不住踢了路旁石子一脚。
“诶唷!”
却是他修行功夫不到家,踢石不成反痛脚,仙门里的东西,是能随便招惹的吗?
“晦气。”
他暗暗咬牙,加快步伐,想着赶紧把东西送去,自己也落个清闲。
一路走了许久,到了青云峰山脚,抬头见那峰真如擎天之柱,巍峨高耸,直插云天。
再走到山阴之地,有一雾气腾腾之谷口,四方还有不少人同他一般,提笼背筐,都近至谷口处来。
谷口这里早有弟子等待,见他们人来了一茬,便领着进入谷中去。
除了客套问候,也不多话,莫名背着淤草打成的浆水,心里感觉奇怪难言。
尤其是被人带着,走在个寂静无声、白茫茫一片的路上,还背着个不知什么用处的东西,他心里奇怪之感更加强烈了。
终于,一群人看见洞口光亮,都加快步子,一会工夫,都出了谷道。
却见这里土地平旷,灵植俨然,仙气缭绕,草木交挽,真个是洞天福地好去处。
又有弟子领了众人到一处宽敞土地边,叫把草浆都放下,依言做了,又令都倒在槽里,混搅均匀。
他们这边干得正辛苦,那边迎面走来两个白袍师兄,笑语风声。
居右者,长衣飘飘,面俊发扬,想来便是协理门派灵植事务的松云师兄,人叫白衣公子的便是。
居左那人貌相就普通多了,虽与松云师兄一路笑谈而来,却面无表情,宛如冷面木头。
咦,这张脸怎么这般眼熟,啊,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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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云眉目舒展,面带喜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