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永一怔,我还没说求您,您到求我来了。
“大人有事相求何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迟。”
周永追问:“那大人尽管说,我等洗耳恭听。”
刘能慢吞吞的道:“周东家、钱东家,你们都是我克东县的大户,每年缴纳的税银也是最多的,我作为一县之主,先对你们表示感谢。”
周永见刘能这么客气,忽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几人急忙起身道:“大人,您不必这么客气,纳税都是应该的,这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不不不,本县在任期间,盗贼横行,对你们这些商贾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若非你们坚持留在克东县,我去找谁收税呀!”
闻言,周永清清嗓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要这么说还是挺有道理的。
“本县这一年来,忙于治理水患、修筑河堤,并未把精力放在你们身上;你们却依旧选择留在克东县,这让我很是感动,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你们,我这县官早就丢了,你们是我的恩人啊!是咱们克东县百姓的恩人!若非各位按时交税,咱们县哪来的银子抓贼?哪来的银子修筑河堤呀!”
李羡:“……”
周永:“……”
这县令是咋了,有事说事呗,怎么忽然变的这么正经。
这可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不过,刘能毕竟是知县,眼下能放低姿态,跟他们说这些,确实让这几个富商有点感动了。
不料,刘能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他们吐血。
“咱们克东县穷啊,朝廷给的赈灾银子,每年到县库就那么多,可咱们县的河堤有百里长,本县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整整一年,终于修筑了十之七八,现在还剩三十里河堤未曾修筑!汛期将至,今年咱们克东县百姓的农田,能否避过水患,就看那处河堤能否修筑完成了!”
几名富商互相看了看,越听刘能这话越觉得不对劲。
他们心里还在猜这知县到底要干什么。
这边刘能就给出答案了:“诸位,我是克东县的父母官,那你们就是百姓们的救世主呀!眼下河堤修筑,就剩最关键的一步,所以,本县希望你们能一起给县里捐一笔银子!我初步算了一下,还需白银一千五百两,这点银子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难事;若是十户商贾分摊下来,一人也没多少,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少喝几次酒罢了,可对咱们克东县的百姓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呀!”
刘能此番话说完,几位富商全明白了。
怪不得刚才又是认错又是为他们歌功颂德,原来全为这话做铺垫呢!
好你个刘能啊,你够厉害呀!
大高帽子已经扣上了,这会儿周永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若是答应,他周永心里气不过,这一年来,刘能虽说是修筑河堤了,可那都是帮农户做的事。
盗贼他帮自己抓了几个?
若是此时给他捐输,周永心里肯定是不情愿的。
可若不答应,一则显得他们小气,二则有损颜面,三则会当面得罪知县。
最重要的是,这事若是传出去,老百姓会这么看他们。
有钱喝花钱,没钱搞捐输?
一时间,周永陷入两难。
这时,钱江帮着说道:“大人,正常来说,我们这些人给县里捐些银子修筑河堤,理所应当,可您也知道,近年来咱们县盗贼猖獗,我们不是丢货就是丢银子,一年到头,除去税赋,真没多少余银了呀!”
闻言,刘能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大家都很难,可你们在难,能有农户们难吗?他们都食不果腹了呀!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尽力而为,能出多少出多少;大家若是能从一顿花酒上省下一笔银子,那我刘能就要这笔银子!”
钱江一听这话,彻底蔫了。
刘能是在敲打他呀,有钱喝花酒,没钱搞捐输?
“大……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尽力吧!”
“好!本县先替克东县的百姓谢谢你了!”刘能起身,对着钱江抱拳致谢。
“大人不必如此,应该的,应该的。”钱江低着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李羡看向刘能,也是暗自感叹,他能当上知县,不是没有道理的呀!
寥寥数语就把这捐输的局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