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花园的宴席在祠堂里开始了,祠堂的石匾上用明亮的金粉字镌刻着“咸氏宗祠”四个大字,崭新的祠堂却是更有浓重的艺术气息和豪迈气派。
祠堂的屋脊、檐角、照壁、墙面和门窗框、门窗楣等部位,已经用上了剪瓷雕的装饰工艺,形状大小不一的细小瓷片,进而贴雕人物、动物、花卉和山水更是栩栩如生,斑斓的色彩引入咸扬灵的眼帘。
敞开的大门,已经将红色方桌排到了祠堂的门外,咸氏直系旁系的叔伯前辈们已经纷纷入席,热闹喧哗的祠堂挤满了每句虚伪的笑语,还有那一阵阵迎合与奉承的声音,笑里藏刀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除了谄笑,也就只有深沉缄默地等待着宴席的开始。
面对眼前的这些错综复杂的族人,每一个人都有一些黑白道地背景,对于咸扬灵来说这些人他都是过目不忘的,那一张张嘴脸留给他的只有厌恶和愤慨。
就在咸扬灵观察着祠堂中形形色色的人时,赖秋也看出了咸扬灵沉重的心思,她大大咧咧地搂住了咸扬灵壮实的肩膀,然后大声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一年没回来了,突然间回来,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可以说说了吧。”
咸扬灵用特别诧异的眼神望向了没有与他对视的赖秋也,她满脸的自信,也来自于她对咸扬灵为人的了解,他也知晓了他的过去,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向赖秋也道明事实。
“我妈被咸扬盛抓了,他们威胁我,让我回来继续为他们办事,都逃出了一年了,还是逃不出咸家村的手掌。”
“不用多说,肯定是我们的县书记,我们大伯咸志康的主意了,只是现在整个咸家村都对他是敬仰和爱戴,毕恭毕敬,他的名誉的权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赖秋也对于自己的大伯也有着各种不满,透彻的她与其他人的想法完全不同,但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无奈地惋惜着咸扬灵。
一听到这句话后,咸扬灵那充满怀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咸志康,他随心应手地交代了那几位在咸家村数一数二的领头羊,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咸定康对着坐在旁边的孙子可谓是百般疼爱,宴席开始时还不停地对着自己亲孙子摸摸头亲亲脸,那亲近程度早已超过了自己已故的儿子。
待宴席结束之后,全村有声望的叔伯们全都进入祠堂内部,整整齐齐围成了一个圈子,一场宗族会议也正式开始。
他们的目光投向了一处焦点,而那个焦点,正是孑然一身的咸扬灵,站在了正中央的位置,正眼望去,一座庞大的金漆木雕大神龛庄严矗立在他的眼前,眼花缭乱的吉祥图案以及描金工艺绘人物故事,融合了金漆画、镂通雕及浮雕更是让整座神龛豪华富丽,气派非凡。
而神龛中供奉的正是咸氏先祖,一排排的木色灵位呈阶梯排列,而神龛之下,全是丰盛的三牲供品以及当地美食——粿类,袅袅香烟弥漫着神台,忽明忽暗的蜡烛能感觉到此时随意拂动的杀气。
咸志康轻轻地敲动了一声放在旁边的玻璃杯子,清脆的声音让全场人自觉地安静起来,而这时候咸志康缓缓站起硬朗的身子,然后一副居高临下的官腔就开始召开会议。
看得入神的咸扬灵被一声喝令打断了思绪,而喝令他的人,正是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咸志康,他是咸家村的房头,是咸扬灵爷爷的嫡长子,村里的事务需要他的主持,而面对咸志康令人窒息的威临,整座祠堂的氛围瞬间凝固成了冰霜。
“咸扬灵啊,一年不见了,是应该回来看看叔伯们的,。”
“难得啊,全村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里,看来我挺荣幸啊。”咸扬灵满脸的嘲讽都写在了脸上,伴随着一声短暂而又刺耳的讥笑,他哼了口气,继续说道。
“客套话就免了,你们要怎么才肯放了我妈?”
在场所有长辈们都低沉着脸,每一张面孔都是那般阴鸷和冷漠,但这些面孔却让咸扬灵记忆犹新,每个人心怀怪胎,言不由衷,这种氛围咸扬灵已经是切身感受过的了,然而最让他忌惮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咸志康。
咸志康坐在了主位上之后,开始向咸扬灵切入主题。
“我可听说,你之前手上有《秉灯异游志》,还去过了桂国古墓。”
“对,但《秉灯异游志》在古墓那会儿已经丢了。”咸扬灵耸了耸鼻子,只是轻描谈写地回应来敷衍了事,但在场的各位叔伯更是坐不住了,一片哗然,内心估计是在指责咸扬灵。
“你还找到了传说中神药甘柤,救下了自己的命,我说的没错吧。”
然而一个低沉缓和的语调传了出来,咸扬灵迅速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人,而刚刚表示极度怀疑的人,就是咸扬灵的三叔咸志定,咸志定那毫无波澜的情绪,却口舌如箭,直接把咸扬灵逼到了绝地。
看似祠堂风平浪静,实则已经对咸扬灵剑拔弩张,原本炎热的夏天已经能感觉到跌入低谷的严寒,凝固的空气早已化成每一把用冰雕刻的利剑,冰刃已经架在了咸扬灵的脖子上,每一张平静如水的神情,荡开了充满挑衅和蛮横的波流。
突然,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迅速站了起来,夹克背心里露出了裸露出了上半身立的腹肌,一身的腱子肉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刺青,他用力的挥动着强壮的手臂,那嚣张地痞一般的气焰瞬间引起了咸扬灵的注意。
“你跟74局的一个女人去了桂北进了古墓,还找到了传说中的甘柤,你要是手上没有《秉灯异游志》,你怎么找到甘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