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澄什么都没说,他越沉默,按着他的人就越烦躁。
他被紧攥的领口也越收越紧,随时能被勒死一样被对方死死把着。
邢达挣开王叔的阻拦要帮林景澄把人推开,顺势骂了一句:“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对方就跟嵌在林景澄身上似的推都推不走,邢达轮着拳头就要上,林景澄及时制止,说:“邢达,这事儿你别管。”
“我不管能行吗?”邢达拳头悬在空中,随时都能落下来,“这小子昨晚在你家门口守一晚上,今早倒好,我以为他走了,结果跟着我来殡仪馆了。”
邢达想起来就来气,碰巧对方跟火药似的一点就着,俩人直接打了起来。
林景澄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低了一下头,再抬起时直视对方的眼睛,没有闪躲,语气坚决。
他问:“宋卓,你这样有意思吗?”
被叫做宋卓的人没有说话。
在他的记忆里,林景澄很少叫他名字,以前都是“学长,学长”地叫着。唯有离开那天,林景澄在医院的走廊喊自己宋卓。
“宋卓,宋卓”林景澄边哭边叫他,他头都没回地离开。
那时候,林景澄的声音痛彻心扉,和现在的冷漠截然相反。再看看他的脸,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自卑软弱的少年。
宋卓忽然笑了,可能是笑林景澄的释然,也可能笑他自己居然还留恋眼前这个人。
他真的想掐住林景澄的脖子问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狠心的。
林景澄见宋卓死死地盯住自己没有其它反应,沉着脸道一句:“闹够了就松手,殡仪馆事儿多着呢,没空陪你在这胡闹。”
“我胡闹?”这俩字气得宋卓肺疼,他没回头,用手指着邢达对林景澄说,“我在你家门口等了那么多天,看见别的男人用钥匙开门进屋。我打电话给你,又来个男人质问我是谁。”
“林景澄,咱们俩到底谁胡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玩的这么开?”宋卓不甘心在他想林景澄的时候发现他和别的男人有过多纠缠。
凭什么他想林景澄想得近乎疯狂,林景澄却从没想过他一样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他要是不好过,林景澄也别想好过。
听宋卓这么问,林景澄也笑了。笑得满是嘲讽,一字一字反问过去:“宋卓,你走之后我找过你,也联系过你。后来出国的人是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的人也是你,你有什么脸来质问我?”
他用了些力气,把宋卓推得向后仰一下,继续说:“都是成年人了,说闹不闹的也挺没劲的。你是个体面人,要脸,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林景澄抬手往门口指:“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这话说完,林景澄收回目光不再看着宋卓。转身往休息室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林建明问过自己,要是宋卓回来了,他们会不会和好。
当时林景澄很认真地想,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今天见到宋卓他才有了答案。
破镜重圆这个词虽然好听,但安在他和宋卓身上真的不合适。
形同陌路,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曾经美好的,令人珍惜的回忆封存起来行了。
后来的争执,和撕破脸的痛苦扔了得了。就像宋卓这个名字,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宋卓没想到林景澄走得如此决绝,当初他留给林景澄的无情背影被林景澄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邢达从宋卓身边经过,跟他说:“听不明白中国话?”
一旁的王叔也在叹气,摇摇头便进屋看报。
这里不欢迎宋卓,空气都散发着排斥。
他没继续胡闹,反而坐在殡仪馆外的石阶凳上抽烟。烟的牌子他一直没换,就像在乎林景澄的心一直没变一样,根本舍不得换。
闹了一早上,这会儿也冷静不少。宋卓想,林景澄不理他不要紧。那就在这等,反正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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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生往殡仪馆来的时候是下午,他今天早起拍了个封面,本来中午就能完事的工作因为洁癖硬生生拖到下午。
拍摄组那边的跟拍编辑是个新手,又是喜欢沈郁生四五年的影迷,整个人紧张到把拍摄道具需要消毒这事儿忘个精光。
沈郁生再大牌,也不能随便发脾气,况且他也不是爱发脾气那种人,反倒安慰编辑几句,然后坐在摄影棚里等。
等待的期间他让萧启下午去帮他买个画架和画板。
萧启坐在沈郁生对面,问:“生哥,你又不会画画,买来干嘛用?”
沈郁生随口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买你就买,顺便把纸笔都买来。”
萧启得供着这个主,沈郁生要什么自然就得准备什么。拍摄一结束,他直奔画材店去了。
他给沈郁生打电话的时候沈郁生还在开车,等那边接了电话他上来就问:“生哥,这画画的笔有挺多种,你要哪种啊?”
“铅笔就行。”沈郁生在路口右转,他担心林景澄的病,特意走了条近道。
路过便利店又想到昨晚和林景澄说下次见面给他带糖。便脚踩刹车靠路边停下,下车去买糖。
萧启还在电话那边问:“铅笔也有挺多种呢!2b,4b,12b的。还有什么2h,hb的,要不然我都给你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