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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楼(1 / 2)

谢云自认为,陆鸾是她的人,不管陆小阿弟在外面有多横多嚣张,在她眼里都只是个半大的小孩。

他一个眼神,她都得宠着,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就是当初知道自己被他装穷装可怜骗了个底儿掉她也是自己伤情没舍得动手……

别人凭什么动手呢?

众目睽睽之下,谢小姐脸上原本笑吟吟的神态就变了,她打开包拿出湿纸巾,捏着陆鸾的下巴,亲自给他擦掉了面颊一侧飞溅上的汤汁。

让他把被弄脏的羽绒服脱了。

然后打电话叫马仔送来一件羽绒服。

她倒是没骂人,只是那眼神就够冷的了,一眼扫过去居然很有魄力地让那个带头闹事的黑医往后退缩了一步,剩下的人则像是鹌鹑一样不敢吭声。

有人劝了句,谢小姐,算了,阿铁也不是故意的。

谢云正左右仔细翻看陆鸾的脸,他就配合让她看,还弯着腰,一副生怕她手举得太高累着的样子……

身后的人说话,他们两谁也没理,她摸着年轻人被汤汁泼到有些泛红的皮肤,不是烫的,但是咸豆腐脑里放了些辣。

指尖轻柔地蹭蹭那块泛红的地方,谢云问:“疼不疼?”

陆鸾其实也没怎么,就是他皮肤白,一点儿磕碰、刺激之类的就特别明显,他“唔”了声,又不肯不说话,接过了她手里的湿纸巾,又擦了下衣领。

他说想要回去洗一下。

谢小姐点点头,放开了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群人,说:“都是街坊邻里,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你们有什么事就对我说,何必拿小孩来撒气……李子巷的拆改项目说是陆鸾负责,实际上背后站着的不是谢坤吗,你们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没人敢答。

于是谢云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她抬手整理了下头发:“不明白没关系,可以来问我。”

她说完,带着陆鸾就要去他家,知道这小崽子多少有些洁癖,而豆腐花里放了香油,那个味道很霸道,从刚才到现在他都蹙着眉。

“谢小姐。”

她刚走出去两步就被叫住,回头一看,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在喊她。

“你和陆鸾是什么关系?上次陆容来说清楚他身份,便觉得好像你们气氛奇怪,今日你又同他一起来……幺姨说――”

那人的话没说完,幺姨便提高了声音:“何桂生,苍天有眼,我可什么都没说!”

谢云看了看陆鸾,陆鸾回望她。

过一会儿,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中,他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在她唇边亲了一口,然后直起腰面对人群中某个方向:“她和我什么关系,和你们有关系吗?”

声音很冷。

没人敢说话,他们三观都快震碎了,大部分人其实都听说过谢小姐的风流史,知道她包养了个高中生,很玩得开……

他们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谁。

今天他们知道了。

还是陆鸾亲口说的,一点都没避讳,也没觉得丢人。

反而是谢云在旁边拉他袖子,有些无奈地喊他少说两句……当然,他并没有理。

……………………………………这就跟想象中的所谓“富婆包养小鲜肉”的画风有些不一样了。

平日里和陆鸾有交道的幺姨、阿香婆她们都听得心里发寒,他以前话不少但总受很有礼貌,说话也很客气,递给他东西会说谢谢,在巷子外遇见她们提菜也会帮忙。

如今却变成这样了,目光扫过他们这些人,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她们却觉得这跟陆阿弟突然变成了谁的儿子没多大关系……

是他们逼的。

现场的空气大概是凝固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听着有点防备又有点害怕,他问:“陆鸾,你和谢小姐居然是这种关系,你当初别不是别有居心才靠近她,想要让她支持你们李子巷的拆该项目!”

阿香婆:“咳!”

幺姨:“好了,别说了,陆鸾不是这样的人。”

她们听上去有些紧张,很快有人骂她们妇人之仁,矛头再次指向陆阿弟对于包猪婆的色.诱行为……

然而这话题早就讨论过了,陆鸾一点也不怕。

薄唇一抿,他淡道:“不是。”

言简意赅两个字落地有声,面对周围人投来或怀疑、或轻蔑的目光,年轻人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他伸手把她拽进自己怀里,继续惜字如金道:“走。”

这倒是对她说的了,语气软了不少。

然后两人就转身向着陆鸾住的那栋楼离开了,走的时候一个字也没留下,就留着一堆捧着元宵碗的人面面相觑。

目送他们背影消失,在低头,手里原本热腾腾的猪油芝麻元宵都凉了,白白胖胖的手工元宵原本香甜软糯……

如今却冻成了面陀。

一口咬下去,柔软的感觉不见了,吃在嘴巴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

进陆鸾家里,谢云又被震撼了一次。

他是直接推门进去的,门早就坏了。

经过了许湛和李子巷愤青的两波洗礼,他家里又破又乱,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虽然本来这里不见得有多好,但是好歹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如今家门坏了,窗户被人用弹弓打破,家里的东西能偷走的都搬空了,椅子都没有一把。

陆鸾还没来得及去停水电和天然气,热水还是有的,他进去洗澡,沐浴乳和洗发精都被偷走了,就用的剩下的半块肥皂。

马仔送衣服来,进门一脸震惊,要不是看见黑着脸的谢小姐从房间里转出来,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

接了衣服,谢小姐就把马仔轰走了。

陆鸾洗了澡走出来,头发还是湿的,屋子里嗖嗖刮着从破烂的大门里吹进来的穿堂风,怕他着凉,谢云将他拉回房间里,关上门……

冻死人的风一下子没了。

将人摁在床上坐下,她随便从柜子里找了枕头套,跪在他身后的床上给他擦头发,一边擦一边骂:“这些人是疯了吗,这么对你,我听王井龙说逢年过节你还拿修车厂的钱给揭不开锅的人补贴……”

陆鸾“嗯”了声,关注点很歪:“你怎么天天跟王井龙有那么多话聊?”

话一落,柔软的黑发便被她揪了一把,他“嘶”了声,听见她矛头又转过来对准他:“跟他聊天有个屁用,我不也是想知道你不给我发微信时的死活么,结果他什么也不说……你家都成这样啦,你也不告诉我!”

“哦,许湛砸了之后门一直没修。”

“明天找人做了他。”

陆鸾“嗤”地笑出声。

谢云用力拍他的肩,将擦头发的扔他头发上,“你是哑巴吗?”她瞪着他,“跟我在一起话挺多的啊,怎么在外人面前屁都放不出一个,那些人问你是不是为了李子巷的项目色.诱我来的,你怎么不告诉他们真相?”

她气势汹汹,眼睛很亮。

他一脸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