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了窗子,外头繁花飞舞,并没有什么人。
“怎么?”桃染也拿起赤照作防备姿态。
俞烨皱着眉,一眼不发的用手指蘸了一点酱料,观察片刻后道:“有毒。”
“什么?”桃染又探查一圈,没有发现别人,“怎么会有人下毒?”
“定是方才我不在厨房时有人来过,只是不知那人是什么意图。”
俞烨没说的是,那人极有可能针对的是桃染,修炼到他这个地步,早已百毒不侵,给他下毒已是徒劳,但桃染不是。
俞烨神色阴沉下来,是虚廖吗?
“这几日你在剑阁待着不要出门,我去看看。”
桃染知道自己修为不行,也没有逞强,直接应下:“好。”
—
那个下毒的人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桃染又在后山埋头修(带)炼(崽)几日,给俞烨说明情况,才拉着宸宸悠悠去了术阁——找郑胥哭诉去了。
还不忘嘱咐宸宸:“等见了宫主,我说什么,你附和我就是,有什么疑问,回了剑阁我自会解释,好吗?”
自入剑阁以来,桃染算是和宸宸最亲近的修者了,宸宸对桃染也是百分百信任,自没有二话。
到了术阁,桃染两人先行了礼,也不坐下,只道:“师叔祖,前几日遥遥师姐去过剑阁,想必您也听说前些日子弟子和小师兄突然被人掳走,回来病卧在床上多日的事了,今日我们来,是想求您能彻查此事。”
俞烨叫郑胥师叔,桃染就得叫他一声师叔祖。
宸宸提前得了叮嘱,虽然不知师妹要做什么,但他也不问,就在桃染旁边,做一只附和的吉祥物。
郑胥自然知道这件事,那日他有事出去,回来便见到几乎下不来床的大弟子,当然也很心疼,可是这事儿也说不清谁在理谁不在理,他又不能再拎着人去找俞烨理论,只能就此作罢。
却没想到这两个剑阁的小弟子会来找他做主,他们二人是昆仑的弟子,在昆仑内部遭遇这种事,这要求不过分。且因着陶然是俞烨关门弟子的身份,他还不好推脱,只得先安慰她们一番。
心里却想,怪不得俞烨前几日与他传音,让自己照顾照顾他的小弟子,原来是在这等
着呢。
只是他纳闷,桃染是剑阁的弟子,且看得出来很受俞烨喜爱,这种事,直接找俞烨不是更方便吗?
找俞烨自是没用的,她需要的是一个有威信且比虚廖还上一层的修者,郑胥这个身份,术阁阁主,昆仑玉宫宫主,身份够了,又因自身实力不行一直受制于俞烨,是最佳人选。
而且她的目的本也不是真叫他们把虚廖给揪出来。她晓得,那老匹夫在昆仑经营多年,连俞烨未曾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一时半刻不可能被扳倒,但至少现在,她要让人开始防范他、怀疑他。
这些日子,她其实一直在想当初虚廖当年为何会那样做。人做事,总有所图,杀人害命,若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想谋财谋权谋色,可这几样,桃辰与她是都不占的。
她如今修为太弱,本来是不愿意打草惊蛇的,奈何蛇先察觉了她,就不得不动手了。
要找人,也不能凭空找,得有线索才行,郑胥问:“你们可看清那歹人身形样貌、修为招式了吗?”
宸宸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见桃染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说:“那歹人身量高,却极为消瘦。穿黑衣,面上蒙着黑布,虽看不清面容,但弟子记得他好像是有白胡子露出来,应当是个年纪大的修者。”
桃染悄悄看了郑胥一眼,见后者神情严肃,若有所思,便知他已信了几分,顿了顿,才继续说。
“且他修为高深,用的咒术手法与咱们昆仑同出一脉,弟子怀疑他……是昆仑内部的修者。只是弟子个师兄初来乍到,不知无意中得罪了谁,竟然遭此劫难。”
“嗯?”
郑胥皱眉,桃染这话里的形容,老头,修为高,昆仑的咒术师,分明是说术阁的某个长老啊!
可如桃染所言,她来昆仑才没多久,应该也未曾与术阁的长老有接触,应该也不是故意为之……是巧合吗?
桃染继续道:“弟子当时也在慌乱中伤到了他,且我之前擦剑时在上面涂了香粉,我的猫对这种香气极为敏感,顺着味道一定可以找到凶手,还望师叔祖为我做个见证,否则弟子实力低微,打不过那歹人,若放任其逍遥法外,于昆仑而言也是一大隐患啊。”
——这是之
前说好了的,香粉之事子虚乌有,但她一个新来的弟子,也没必要“污蔑”谁不是吗?
尔尔趴在桃染膝上差点翻白眼,他才发现桃染在演戏方面还有如此天赋,简直比那个白莲花也不遑多让,佩服佩服。
一旁的宸宸又震惊又羞愧,震惊在于没想到小师妹做了这么多,他竟然全没留意到,羞愧则在于他一个师兄,不止保护不了师妹,还粗心,连线索都不会留。
他想着,神情便有些恹恹的,桃染留意到,但在郑胥面前,不好询问,只得按下不讲。
郑胥想了想,道:“这么些日子过去了,香粉可还能留着?”
桃染睁着眼编瞎话,诚恳道:“能的,弟子那香粉是自己特质的,加了弟子的灵力,虽名香粉,却是无色无味的,普通人也闻不出来,只是为了让弟子自己更精神些,也能存留很长时日。”
做宫主多年,郑胥自然不会相信桃染的一面之词,但她说的有理有据,郑胥只得先应下,再做排查。
他私心里是不信的,一则他更相信阁里长老们的人品,另一则,他觉得若是术阁长老追杀她,应当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莫非有人故意栽赃,以此分裂术阁与剑阁的关系?
“师叔祖,您什么时候有空?”桃染面带忧郁,行礼道,“也怪弟子唐突,可是这歹人一日不揪出来,弟子这心里就一日不能安定下来。”
宸宸跟着她行礼,一副同样害怕恐惧的神情。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郑胥还能说什么?若是普通弟子,他自可打发了弟子去随她玩闹,可这是剑尊特意交代的,陶然又与他的大弟子白烬骁闹了不愉快,他只能亲自跟着去了。
他甩了下袖口,起身道:“那就现在去罢。”
“嗯?”郑胥这么轻易应下,桃染倒没反应过来,她熟悉郑胥,知道这是个圆滑的人,做事思虑周全,她本都做好了多磨几日的打算,竟然这么轻易?
又立即清脆应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