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屋内所有人相比,尤其是与衣冠整齐、连暖棕色的长发都打理得十分利落的审神者相比,他简直犹如恶鬼般可怖,不由自惭形秽起来。
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过颓废,他竟忘记整理好形象再过来无论怎么看,这个都绝非好的开端。
“那是什么有人在你身后吗,药研”
晃神间,他听见审神者满含疑惑的声线响起,整个人便如遭雷劈,第一件事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
高机动性再一次发挥了优势,他以迅猛无比的速度钻入了不远处的矮树丛中,捂住嘴急促地喘着气,脑中完全是一片混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快想点办法出来啊长谷部
本来身形高大的打刀,这会儿完全缩成了一团,在矮树丛中好似一只受惊的猫,炸着浑身的毛发、露出惯有的超凶表情,眼神却无措又惊慌,像是被人随随便便一戳就会直接跳起来飞到半空中。
而正是在这种非常时刻,之前被鹤丸藏在矮树丛里的东西被用力的扯了几下一张看起来像极了鬼物的白被单在他旁边缓缓探出头来。
“”
他被吓得簌簌发抖,如果不是被树枝勾住了衣物,这会儿早就顺着旁边的墙壁攀爬了上去。但是现在,他只能僵硬着跟拱成人形的被单“脸对脸”,看着它对自己露出空洞洞的内里来。
只、只、只是被被被被单而已,压压压切就好
慌忙之中连本体都无法抽出,长谷部干脆用手掐住被单的“脖子”,然后将它向下一摁,想把它彻底埋入土中。谁知这时,他耳边忽而又想起了矮树丛被扒开的“哗啦哗啦”声。
“”
他已经脆弱无比的内心受不了这样的惊吓,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直直往上一挺,不管不顾就想往外扑。
压、压、压切全部压切
只有身体的本能在作祟,他早已忘记自己在哪里、是来做什么的,只想尽可能快点脱离困境。而这时,他再一次与那双浅蓝色的眸子对上视线。
审神者正待在鹤丸的背上,歪着脑袋望过来,在看到他的一瞬,眼睛倏地亮起,好像发现猎物的幼犬、猛地在头顶竖起看不见的耳朵,还兴奋的宣布
“是刚才站在在门外的那个”
这声音像是一振锋利的刀剑,顺着他混沌的大脑用力劈下,霎时间破开一片清明。
这种时候,绝对不是出现的好时机。既然审神者已经没有危险,那么他也不必再留下,而是应该择日再战
压切长谷部由衷的庆幸,现在夜色深沉,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为防止被同伴们认出,他干脆将手中拽着的被单往脑袋上一蒙,做贼似的准备开溜。
谁知道,愣了几秒的鹤丸也同时转过身,一路乱叫着往回跑。而他也被吓得不自觉嚎了一嗓子,赶忙捂紧被单逃跑了。
可、可恶,他好想跟鹤丸国永换一下啊啊啊
带着这种悲愤交加的心情,他迎着不见光亮的夜色一路狂奔,辗转之下又回到了三条部屋。
最美的五花太刀还坐在之前的位置没动,手里捧着喝空的茶杯,正在望着天空发呆。等发现他的身影后,立刻摆出惯有的端庄姿态,微笑着招呼道“哈哈哈,是一起过来喝茶的吗正好我现在有些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呢。”
可茶杯和茶壶看起来都是空的
长谷部疑惑的靠近,正打算将这话问出口,谁知屋内却传出小狐丸凉飕飕的声音。
“好好反省,不许聊天。”
“哦。”
白日里还运筹帷幄、像个智者一样开导他的三日月,在兄长的威压下也不得不摆出乖巧的姿态。虽然他觉得,那种表情更应该用委屈来形容才更贴切,但为了维护天下五剑的尊严,他还是默默把这一幕从脑海中删除,顺手把钥匙还给对方,然后身形落寞的往回走。
这座本丸里,果然只有小黑屋才是他真正的容身之所。还是先回去思考一下,明天该如何才能埋伏到落单的审神者吧
“长谷部我们等了你好久啦”不远处传来了少年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暖,让他心里倏尔陷下去一块。
是审神者的声音可是,这个话听起来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他抬起头,望向关押自己许久的小屋,就见门外正围着一圈人,黑压压的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不过他觉得,那更像是由他们身上散发的黑气所组成的阴云。
之前他说错了,这座本丸里,大概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