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元箬踏进前厅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夫君的眼眶泛着红,鼻尖也是哄哄的,而那位长公主驸马,虽然也没有好到哪去,但是比起自家夫君来,还算是蛮好的了。
“夫人,你怎么来了”拓跋洵看见元箬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他们说姐夫过来了,我便来瞧瞧你们。”元箬也不知道该唤苏州祈什么,索性就叫她做姐夫了。
倒是旁边的苏州祈,听到元箬的这声“姐夫”,眼底暗了暗,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让她改口的话来。
“阿洵,悬镜司那边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和弟妹了。”
讲道理,元箬被苏州祈这声“弟妹”叫的是身心舒畅。
“也行。”拓跋洵牵着元箬,二人把苏州祈亲自送到了王府的门口,拓跋洵看着自家好友利落地翻身上马,“阿祈,不管查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会的,你放心吧。”苏州祈策着马离去。
等到瞧不见苏州祈之后,元箬把手悄悄移到了拓跋洵的腰间,迅速掐住一块软肉,然后顺势一扭。
“嘶”拓跋洵被自家夫人的突然袭击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委屈的看着元箬,“夫人,你这是作甚”
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不好问出口,元箬揪着自家夫君的耳朵,直往后院拽。
拓跋洵瞧见这熟悉的路线,“夫人,这,青天白日,不好吧”说着还微微低了头。
“嘶嘶”
元箬嘴上没说什么,手上的劲却是使得更大了,拓跋洵只得老老实实的闭了嘴,不敢再惹自家夫人发火,要不然等等耳朵都得被揪下来。
“你自己说,还是我动手”
拓跋洵表示委屈,他家娇娇软软的小王妃,回了趟娘家之后,怎么还有往母老虎方向发展的趋势了。
“夫人,你要我说什么”
“你和姐夫刚刚在前厅,发生了什么事”元箬可没忘记她家夫君刚刚那副模样,其实早在拓跋洵抱着苏州祈痛哭流涕的时候,她就瞧见了,看着平日里那般肆意的拓跋洵,竟是哭成了泪人儿,元箬也心痛得不行。
听到元箬提及到刚刚的事情,拓跋洵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元箬看着对方这幅模样,很是心疼,却还是开口道
“你与我是夫妻,是爱人,我们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你的痛苦,我也想帮你承担,而不是像个外人一样,看着你独自一人承受,你可明白”
话音刚落,拓跋洵就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元箬。
“阿箬。”拓跋洵一开口,元箬惊觉对方的声音竟是嘶哑到了如斯地步,拓跋洵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又继续道“你可知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关于拓跋洵的生母,董贵妃的事迹,元箬多少也知道一些,那位贵妃在生拓跋洵的时候难产,坏了身子,在拓跋洵七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了。
拓跋洵听到元箬说董悦是因为生自己难产而坏了身子,导致不久于人世的时候,竟是笑出了声。
只是在元箬听来,这笑声竟是万分的悲凉,却是见到拓跋洵笑着笑着,突然笑出了眼泪。
“我母妃当年根本不是难产,她是被宫里那帮子毒妇下了药如果母妃放弃我,说不定现在还活着,可是她没有她拼死生下了我在那之后全靠药吊着”
“你知不道,母妃临死之前,想的还是我,她给我留了信,她说对不起,说她没办法护着我了说她不争气不能够再陪着我了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拓跋洵至死都忘不了泰康十五年那个冬天,他从国子监下学之后,特地摘了一支董悦最喜欢的梅花,打算带回去讨董悦开心,他还特地藏在了自己的背包里,结果一踏进未央宫,就看见了董悦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
嬷嬷告诉她,董悦预感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第一时间派人去找拓跋洵,可是没找到,嬷嬷还告诉他,董悦是在他踏进未央宫前不久走的
是不是他不去摘梅花,早点回未央宫,就不会连母妃都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是不是那年,自己死掉了,没有被生下来,这个时常抱着他给他讲故事,还温柔地哄着他入睡的女人,就可以长命百岁。
那个晚上,拓跋洵守在董悦的遗体旁,拆开董悦给她留的信,他仿佛看到了母妃一遍又一遍和自己说着对不起的模样,一遍又一遍说着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离开那腌臜不堪的地方
元箬紧紧地抱住了拓跋洵,很快,她就感受到了胸前传来的湿意。
这是元箬第一次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出现的太晚,没有在拓跋洵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阿洵,以后,有我。”
埋在元箬怀里的拓跋洵身体一僵,而后抱着元箬的双手紧了紧,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蜷缩在元箬的怀里一样。
那边的苏州祈并没有回悬镜司,而是入了宫,去和武睿帝汇报吏部尚书一案和岭南道时疫一案。
既然这些人这么喜欢玩火,那她就帮他们添把火。
见过武睿帝之后,苏州祈便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在下悬镜司廷尉,苏州祈,请见太子殿下,还烦请通报一声。”苏州祈朝东宫的守卫拱了拱手,那守卫那里敢多耽误,悬镜司的廷尉,可不就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爷,他们家太子殿下的妹夫,立马就派人进去向拓跋澈通报了。
拓跋澈今日倒是得闲,于是忙里偷闲地在东宫里头的池子垂钓,却有宫人突然通报说他家妹夫来拜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对方到底是他那宝贝妹妹的夫婿,拓跋澈便吩咐那宫人将苏州祈带来这里,还让那宫人再备一套钓具来。
“臣苏州祈,见过太子殿下。”
“自家人,不必客气,坐下吧。”拓跋澈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苏州祈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