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抚摸四弟弟的狗头,又揉揉他似乎圆润了一些的小脸:“每次看到四弟弟,孤的心焦与烦恼都随风而去了,看到你孤就欣喜。”
胤禛面无表情地回答:“这话,您前一阵子才对三哥讲过。”
胤礽愣了下,嘀嘀咕咕地回忆道:“有吗?孤怎么记得上次还是对着大哥讲的,孤记错了?”
胤禛一点都不相信太子那抹了蜜的小嘴能说出什么哄孩子的话来,老三上辈子就和太子好,这辈子更是屁颠颠的,倒是老大也给太子哄了,让他大开眼界。
“算了,孤不说其他的,孤今日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胤礽想要像以前一样举起胤禛,却没想到手下用力,四弟弟却像是个秤砣一样敦实地黏在地上,他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他提起来。
“你好重啊,孤还想之前看到的是不是错觉,四弟弟胖了,再也不是孤能两只手举起来的四弟弟了。”
胤禛一脸冷漠:“哦,那我还是胖了好,我也不想让你举起来拎来拎去。”
“哎,弟弟长胖了,翅膀硬了。”胤礽痛心疾首地摇摇头。
“罢了,那你直接跟着孤来书房。”
胤礽察觉到四弟弟在消极抵抗,还是不逗他了,待进入屋内开门见山问道:“四弟,在你的印象里,南师傅是怎样的人,他以后会不会回去自己的国家?”
胤禛道:“南怀仁是您的太傅,也是给启蒙科学汗阿玛的先生,他一世都受到汗阿玛的宠信,最终是作为大清官员,病逝在京城。”
“怎么,太子二哥问这事,难不成这南怀仁有问题?”
胤礽又问:“你觉得,这些从国外来大清做官的人会不会为了故国的利益,而触犯大清的利益呢?”
“在我的印象里,南怀仁并没有在国家大事上有大错,反而还为大清边境安稳做了贡献。大清与沙皇俄国签订国书协议边境事宜时,也是他介绍了两个人来做中间人,为大清进行翻译与解说。”
胤礽:“……”
胤禛解释道:“他介绍了张诚和徐日升,这二人一个来自法兰西,一个来自葡萄牙,皆与南怀仁不同国,可见南怀仁是在为大清做事,他并未向汗阿玛介绍自己故国的人。”
胤礽:“……”
胤禛拧紧眉头,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都快塞下一枚鸡蛋了,一脸蠢样,哪里还有储君的样子?”
太子的光环太耀眼了,他就该是聪慧、明理,带上一些小小年纪会有的淘气,却不可做出蠢兮兮的表情。那感觉就像是好好的一道菜里多了一颗老鼠屎,将美好的东西打破的难受。
“孤这是惊呆了,”胤礽咂咂嘴,回味过来,恍如梦中:“大清与沙皇俄国签订边境事宜,还让两个另外国度来的人参与做中间人?!”
胤禛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大清关起国门太久了,对外边了解不多,有了他们二人帮助,这事才能成,自那以后,大清与沙皇俄国开始通商,汗阿玛才有余力来对付愈加强盛的准噶尔部。”
胤礽回味过来:“你说到了正点儿上,大清就是闭关太久了,不了解形势,也不懂得外头的规矩。”
“现在时间比签订边境协议的日子还早是不是?”
胤礽拉着胤禛,非得要掏空他脑子里仅剩不多的回忆。
胤禛只能告诉他:“我这个年纪,你觉得我还能记得多少?签订边境条约的时候,我还在上书房学习,对朝堂之事一概不知,后来才知道这事汗阿玛当时派了索额图去做,索额图是在我十一岁那一年离京的。”
由此可以推断出来,等四弟弟十一岁的时候,两国就要签订盟约了。
胤礽想要拍自己脑袋表示醒悟,想想四弟弟刚才嫌弃他“一脸蠢样”,于是改为了拍胤禛的脑袋:“你现在七岁!”
“还有四年。”
胤禛给他打得一激灵,惊呼:“等等,你又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派人去外头学习,不了解形势,那就去了解形势,不懂国际上的规矩,那就去学那些规矩,为什么咱们国家与邻国签订协议要法兰西和葡萄牙的人来做中间人翻译?咱们国家地大物博,多的是人才,就培养不出一个能够做外交事宜,懂得外头规矩的人了吗?”
“孤就不信了,孤能三年学会英语,咱们大清的才子们四年时间学不会外头的东西!”
胤礽这边刚雄心壮志地下定决定,写上奏报上递给康熙,另一头,戴梓与纳兰性德齐齐受到弹劾。
写奏书的除去之前胤礽警惕的南怀仁,还有一人名为陈宏勋。
弹劾上曰:戴梓私通洋奸。
康熙拿着那两份弹劾与胤礽递交上来的上奏,将胤礽给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