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是个可怜的孩子,有我这个负担这几年过的也实在辛苦,臻臻你有条件,以后还会碰到更好的男孩,你”孟母艰难地呼吸,哽咽了一下喉咙,“你不要怪小蝶,你,你已经很久没有来看阿姨了。”
看到孟母,任臻仿佛已经看到了母亲孙佩珍终究要离她远去的那一天,她鼻腔酸涩,低下头。
盛少谦攥着缴费单带护士进来的时候,任臻的声音不大不小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阿姨,我已经跟盛少谦分手很久了,前不久我也已经结婚了,至于他跟孟蝶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安心养病别担心了,他们都很好。”
盛少谦阴着脸慢慢从她身后走过来,看向孟母的时候,神色却一松,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阿姨,我给您换病房。”
任臻脸上没表情,起身让开位置,她也没打算跟瞒着盛少谦这事,所以没什么心不心虚的情绪。
时柏年这边。
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一位开伤情鉴定的门诊,时柏年跟病人认真解释检查报告的伤害分级标准,写好鉴定报告盖章递给他,看到对方坐着轮椅行动不便,他将人推到楼梯口,请下楼的工作人员送到门口。
他回到走廊的时候已经有人比他先到办公室。
“你好,请问时先生在吗您订的稻香村的糕点到了。”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站在门诊口问。
简斯琪听到声音,起身走到门口把东西接过来,看到里面的糕点,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她师父还好这口,看了几眼,她乖乖把袋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时柏年看到订的糕点送到了,加快步伐,路过二楼下一楼的平行双合楼梯时听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音色。
照理说任臻大概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医院,但时柏年还是回头朝楼梯看了过去。
盛少谦刚刚把孟母送进icu,他们两人就离开了病房,任臻脚步很快,身后的人却黑着脸,眼瞧着她又要头也不回的走,盛少谦几个大步追上去把人拉住拦下,男人的脸色臭到极点。
“你就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结婚了”
“就是结婚了,有什么好解释的。”
听到她亲口承认,盛少谦感觉被人当头一棍,他深呼吸,忍着火气问“谁”
“相亲对象。”
一听相亲对象,盛少谦莫名松了口气,“别逗了,就那天那个地中海相亲男你是故意气我的对吧”
“不是他,是另一个。”任臻懒得跟他说太多,推了下他的手臂,“让开。”
盛少谦定在那儿没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还跟谁相亲了任臻,你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成天把结婚挂在嘴边,没男人你能死是吧”
“对,能死,我就是从大街上随便拉了一个人结的婚,跟谁结都不想跟你结,你满意了吗听明白了吗能让开了吗”
他们的对话声音不算很大,毕竟这里是医院,虽然隔着半个楼梯那些话听的有些断断续续,但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时柏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着听了那么大一会,但脚下就跟沾了胶水一样定住了,一些话他听得面无表情,有些字眼却跟针扎似得。
回到门诊,简斯琪正伏案在电脑上飞快地写报告,时柏年低头看一眼手表,轻声提醒了一声“下班吧。”
他把身上白大褂换下,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被简斯琪叫住,她的指向他的办公桌,稻香村的糕点袋子就还放在那里,“别忘带了。”
时柏年只淡淡扫了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很淡,他说了句哦,又好像没打算去拿,愣了一下,他又说了一遍“下班了。”
接着他大步一迈,离开了门诊办公室。
简斯琪觉得今天时柏年有些奇怪,甚至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清,因为他们只坐半天的诊,下午就不来这里了,她怕糕点放久了会坏,打算帮师父带回去,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袋子,只听身后的门诊门被推开,时柏年大步走来。
他来时像风,走的也潇洒,手在桌上一扫,那袋糕点被他收走,只留简斯琪一个人在办公室凌乱。
傍晚,任臻坐在落地窗边工作,这个时候的天气是一天当中最惬意舒服的,家里靠南边的落地窗有几十平大,像一大堵墙立在那儿,任臻坐在小马扎上吹着晚风。
细长的食指上被石板上的细石灰晕染了一片黑,金刚笔戳出咚咚咚的声音,她的表情太专注认真,以至于听到时柏年进家门她都没有回头。
看到她背对着自己,时柏年拎着糕点袋子走到客厅,嗓音很低“给你带了糕点。”
盯着那道瘦瘦小小的肩膀,时柏年沉默了一会,出声“你今天去医院了”
很快,他又补上一句“我看到你了。”
任臻擦了下额头上的密汗,认真勾勒着这副影雕最关键的一部分,她蹙着眉,小心翼翼提笔顿笔。
半响没听到回应,时柏年攥了下拳,把手里的袋子丢到茶几上,冷着神情转身上楼。
因为他买了不少糕点,袋子里的纸盒分量很重,砸到茶几上的时候发出了很沉的动静,任臻被响声吓了一跳,握着金刚石钻笔的手一抖,高度磨光的石板上出现了半个小拇指大小的石坑。
那一刻任臻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她沉着脸把笔一扔,转头,楼梯上时柏年也因为她的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任臻心里的火嘶的一下,被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