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爱德华对他有超越友人的感情,他不怕爱德华有条件,就怕这个男人没条件,没条件他本人就危险了。
年纪大了,最怕至死不渝,非一个人不可的偏执感情。
袁瑞秋继续写文章,还没到傍晚,暴雨倾泻而下,闪电劈开乌黑的云层,在天空绽开出紫白的光,豆大的雨水打在屋檐,吵闹得很。
袁瑞秋却心神不宁,下意识地放下笔,喃喃自语道“今天那个送牛奶的人还会来吗”如果一个人连续送温暖,送了半年,谁都会记住那个人。
随着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敲醒了,依然是熟悉的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披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雨衣,雨水打湿了男人的头发,顺着脸流进脖子,对方的唇冻得发白,呵出的气息有白雾,但见了袁瑞秋,依然哆哆嗦嗦从衣服兜里掏出一袋子包装极好的鲜奶,尤带体温。
袁瑞秋熟稔地接过,“谢谢你,以后如果下雨刮风,天气不好的时候,你可以不用来。”
男人没有答应,只是麻木着说,“我必须来,我必须来。”
他的神经质给袁瑞秋留下了深刻印象,再看这袁家老旧的房子,他突然有了灵感,打算写一个在雷雨夜,发生在一个公馆里的离奇伦理故事。
故事开篇就随着一个送牛奶的人神经质的发言,女仆的一声尖叫,缓缓拉开了这恐怖的序幕
“啊。”惊蛰叫了一声,打断了袁瑞秋飘远的思路,他不满地盯着袁瑞秋脚下的那滩水,瞪了人一眼,“我刚拖好的地,你居然又弄脏了。”
袁瑞秋灰溜溜地翘着脚尖,小碎步回房间。
他说“我去写稿子了,有新的灵感了,如果上演成话剧,应该很精彩。”
惊蛰颔首,不肯承认自己有些期待,只提醒地说了一句,“今天晚上记得早点睡,别忘记了,你明天还要去奉城大学授课。”
袁瑞秋这些年步子迈得挺快,现在穿越题材的文学作品遍地开花和他的那本在报纸上连载的白话小说功不可没,在作品还没完结时,出版社
早已循声而来,提前约好了相关事宜。
在选择分红和还是买断时,袁瑞秋选择了买断,因为这样来钱快,这也是他们在北平生活了的依据。不知道外界是从哪里知道秋风先生很缺钱,从北平到奉城,不少高校时不时请他去演讲。
名人效应,导致他的每次演讲都高朋满座。奉城大学更是聘请他做一门选修课的讲师,与鸳鸯梦所讲的抒情浪漫文学打擂台。
袁瑞秋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刚出逃时,他的根基不稳,所以第一次演讲并不是在高校内,而是在一个收音机公司,为了推销收音机,举办的有声电台广播节目。
袁瑞秋在电台里录,老百姓就在收音机外边听,听什么,听秋风先生讲如何写通俗小说,灵感怎么来的,结构啊怎么写。写小说那么赚钱,有读者的地方就有人想动笔写,再不济听听他聊一些女性角色和男性角色也好。袁瑞秋在北平的经历很丰富,不聊国事,光针对国内外一些现象,都能聊很多。他的每周节目,连讨厌他的鸳鸯梦,也每次一期不落,有时候还嫌老婆打麻将的声音太大了,吵到他听广播了。
饶是袁瑞秋很小心,好几次变了声音,但终究还是暴露了行踪。
收音机前,一个墨发少年低沉地道“瑞秋我找到你了。”心中的野兽再也关不住了。
陈文没有想到自己在奉城这片土地上,会被赶尽杀绝,在他被人拳打脚踢,即将浸入黄浦江时,他被人救了下来。
救他的人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少爷,年龄不太大,气质却很冷淡成熟,像极了沉淀中、蓄势待发的猎豹,一句话就可以让追杀他的黑帮铩羽而归。
对于他这个被生活和背叛折磨得麻木的废人而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那个冷淡的少爷却没有要他的报答,还给他了一份工作,让他常年暗地跟踪并照顾一个名人。
他观察过那个甚少出门的名人,排除了两人有仇的选项,他每天必定会以送鲜奶为由,与对方接触,给主人送去情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之久,也许未来还会继续下去,直到那个名人的爱慕者们全部销声匿迹,不再来访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基本是心机谢七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