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有些不成气的小怪,料他们打不过,只能往崖上爬。爬个半天到崖顶,他们的影子遇光显出,又会推他们下去。”明月收了他的神鞭,转身过来问:“我这惩罚师兄可满意?”
路清风私底里觉得太残忍了些。人家大半天好容易爬上来以为脱险,又给人推下去,着实叫人身心俱疲。
稍迟疑不答,明月就抢在前头说话:“师兄既满意,就不要横插一脚。”
路清风赶紧摇头说不会,看凌霄还要开嘴炮,忙捂住他的嘴拉着速速开溜。
两人赶到会仙阁下,正听得金钟响起。路清风想嘱咐师弟几句好好上课之类的都来不及,赶紧推搡着他进阁学习。这才松口气在外头的流杯亭里坐下,抹把汗感叹句,带师弟真难!
“师兄好。”江山倒算礼数最周到的,就是不知道他每次都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他从哪里拿来的茶具,大寒风里能斟出热茶。江山双手给师兄奉上热茶,道句:“师兄今天辛苦呐。”
“就是!咱们观里的师弟怎么个个唯恐天下不乱!”路清风难得找到个人可以倒苦水,叽里呱啦把从凌霄到明月再到那些卖师兄的新弟子全数落一遍,不忘赞赏眼前人,“还是你表现好。”
江山热情地给师兄再斟满一盏热茶,劝慰他:“您消消气,二师兄也只是想出口气。”
“我又没招他惹他!”清风给师弟欺负憋屈得茶都喝不下去。
江山凑过头去,压低声音:“我听说啊,凌霄木牌
上的字,就是二师兄抹去的,您还非领他修行,这不存心结梁子么?”
路清风皱紧眉头:“他为什么要抹去别人牌子的字?”
江山表示不清楚,只管喝茶,喝到一半把茶杯放下,神色焦虑:“大师兄可莫跟二师兄说起此事。要让他知道我揭他老底,定要跟我过不去的。”
路清风从来不是卖队友的人,拍胸脯保证不说。
亭子外飞来的青鸟呱呱叫:“三师兄你完了,敢说二师兄坏话!”
精卫飞进亭子,现出人形,非要讨杯茶喝。江山一点不担心精卫泄密,她喝过茶的功夫准能把事情给忘个干净。
果不其然,精卫一盏茶下肚,再不提江山的事。只感到腰间的红绸带勒得她肚疼,往腰间莫去,摸出两张帖子来。这才想起陆压师父遣她过来给师兄们送帖,红绸带上的法咒正是恐她忘记故意勒紧的。
陆压主管五庄观内律法奖惩,他发的帖,多半没好事。
清风打开帖子,里面的金光字就自己跳出来,在半空中排列成文之际夹带着老子的声音。
原来陆压图省事,直接转发的道门老爷的帖子,但听老聃说:“魔祖新劫已始,十方乱世将至。尔等当约束门下,守正修德,免入邪道噫!”
江山在旁边同时听着,遂不打开自己的帖子,感慨句:“商汤五百年的基业,看来要亡了。”
来自未来的清风当然知道商朝会灭亡,他还知道周朝八百年后也会灭亡呢,一点不觉悲伤,只是不解这跟魔祖历劫有些什么关系。
江山给他讲解道:“但凡魔祖新劫,天庭必要聚天下灵气以抗之。你道这些个灵气从何而来?”
江山作个斩的手势。
路清风瞪大双眼,这可跟他的认知不一样:“难不成天庭靠杀人祭天来充盈灵气?”
江山悠悠地道:“岂止是人?巫、妖,甚至是仙,都是祭品。不过天庭为显公义,主要杀些作恶多端的。所以大罗宫玄都洞的老爷不说了嘛,叫咱守正修德。我还听说截教专门在碧游宫开法会,传给弟子几句谶: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路清风倒也听说书的讲过这谶,只可惜通天教主门下的抢着送人头。至于五庄观弟子们的命运如何,说书的从不曾提起,看来地小人稀,不如人截教出名。
江山又道:“比起献祭,验魔才是最可怕的。”
路清风又听不明白,难不成还有比当祭品失去生命更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