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饿了。”
卢宝书见奶奶没有搭理他,立马扯着嗓子又冲他娘嚷嚷,他已经眼尖看见了爹娘怀里两坛糖水,口水哗啦啦流了一地。
这就是徐娇娘当年怀的那个孩子,卢家这一代男孩从宝字辈,原本卢老屠给孙子取名为宝铜,因为金银铁都已经用掉了,按照卢老屠的文化水平,也只能想到铜、石、土之类的字眼。
卢家富和徐娇娘爱占便宜,这一点不仅体现在平日的吃穿用度上,还体现在孩子的名字上,凭什么大房的孩子是金银,三房的孩子好歹也捞了相对值钱的铁,而自家孩子却是最不值钱的铜呢。
之前在给闺女取名时也是那样,俩人闹了一通硬是让她从了男孩的宝字,而不是这一辈女孩的秀字。
反正不管能不能得到实际的好处,心理上占到了便宜,夫妇俩就高兴了。
宝书这个名字还是他们拜托唐定元取的,卢家人向往家里能出一个读书人,再加上唐定元告诉卢家富夫妇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古话,一听书里还有黄金屋这么值钱的东西夫妇俩就觉得很妙了,想也不想定下了卢宝书这个名字。
可惜啊,卢宝书得了这么好的名字,却丝毫没有按照长辈期许的方向生长。
卢家的男丁体格出了名的壮,可卢宝书不是,他纯粹就是胖,横向体型是他几个堂兄在他这个年纪时的两倍有余,不仅能吃还懒,爹娘的缺点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充分向世人证明了基因的伟大。
当然,古人也不知道基因这种东西,只觉得卢宝书不愧是卢家富和徐娇娘的孩子,那懒馋的性子简直就是两人的翻版。
好在卢宝书和姐姐卢宝宝一样,都继承了双亲最美的五官,只不过卢宝书太胖了,让这些五官美的不太显眼,但也足够让他看上去不那么丑,白胖白胖的,还有点招人稀罕。
至少老一辈很喜欢卢宝书这体型,觉得他看上去实在是一团福气。
“娘,你别给他开小灶,他都胖成什么样了,今天只是带他绕村子慢跑了两圈他就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真成猪了。”
卢宝宝收起脸上的笑意,在这个弟弟面前,她还是
很有威严的。
过分肥胖不是什么好事,古代医疗水平又那么差,要是得了什么糖尿病、高血脂、冠心病……想治都没药医。
这段时间卢宝宝一直在督促弟弟节食锻炼,只不过收效甚微。
“二姐,你不公平,明明你吃的比我还多。”
卢宝书气的双手叉腰,断人食路,犹如杀人父母,现在二姐管着他吃,又逼他锻炼,可真是要他小命了。
“可我瘦啊!”
卢宝宝仰着脑袋,一脸骄傲。
感谢那个莫名其妙的金手指,光吃不胖永远拥有最完美身材,实在是女人最大的福音啊。
卢宝书受打击了,他看着亲姐双手就能掐住的细腰,再看看自己堪比待产母猪的腰围,羞愤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天爷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
唐修远的注意力又被这个凄凄惨惨的小胖子吸引过来,他的意识不自觉放空,忽然想到了自家的小胖妹,真该让她看看别的胖子的姐姐,那个时候她就该知道他这个哥哥有多好了。
想到这儿,唐修远不由面带同情地看了眼唐定元。
没想到定元的未婚妻看上去可可爱爱,实际却那么凶残,要是娶了这样的妻子,下半辈子都要被管束了吧?
唐修远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在他娘没有给他折腾一个未婚妻出来,他未来的妻子,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姑娘。
“嘿嘿嘿。”
他忍不住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越发通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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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共卖出230份黄焖鸡米饭,380份麻婆豆腐饭,30板豆腐,共计收入……仓库收了1600斤黄豆、4000斤米糠、糖、盐、酱、醋若干,支出……月底快到了,雇佣几位婶娘洗碗的工钱也该准备好了……”
卢宝宝手里拿着一个小算盘,一阵扒拉后算清楚了今天的账面收支。
卢秀玉疼爱乖宝这个妹妹,但也不打算真的将人宠成废物,从乖宝八岁后,她就一直有意识地教导她一些知识。
比如拉着乖宝一起上课,老师是家里念过书的兄弟们,几年下来,这个时代的常用字都已经认全了。
阿拉伯计数法是卢秀玉为了方便记账“创造”的,也是她手把手“教”给乖宝的,卢宝宝当然知道这些数字和加减乘除,
但是为了不露馅,她还是假装不懂,重新学习了一遍。
现在她就是堂姐的账房先生,每个月还能领一份工资。
“姐,这个月仓库里的陶碗少了四十三份。”
卢宝宝口中的陶碗是卢秀玉专门找了一个窑坊定制的,陶碗形状类似现代食堂的不锈钢碗,有三个凹槽,最大的凹槽盛饭,第二大的凹槽盛菜,最小的那个凹槽用来盛一些开胃的小菜或是酱汁。
这个陶碗还有盖子,同样是烧制好的陶土,这个年代的烧陶技艺已经十分出色,两部分可以十分完美地合上,到时候再绑上麻绳,基本就不用担心里面的饭菜倒出了,而且这个餐具还可以无限次数地回收。
因为是最低廉的陶土所制,外加这个餐具除了在形状上有些特殊外并不需要彩绘雕刻,因此制作工艺十分简单,再加上卢秀玉订单量大,价格十分实惠,平均下来每个也就五文钱。
在她这里批发盒饭的人都需要付一定的押金,当他们把饭碗送回来后就可以把押金拿走,如果出现破损,每个要扣一文钱的押金,对于进货的人来说等于那一份饭白卖,不至于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
当然,碗筷也是不需要他们清洗的。
卢秀玉在村里雇了几个人,每天十文工钱让许多没有进项的女人对这个活儿趋之若鹜。
“恩,先记着,到时候我再去窑坊订一批新餐具。”
卢秀玉点了点头,毕竟是陶制品,还是容易出现损坏的,不过相对于每天大几百份的批发量来说,这点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她也不担心有人故意弄丢陶碗赚差价,一来这个碗的造型太奇特,正常家庭用不上,二来进货小贩扣押金都会留下记录,一个人拿走的陶碗破损率太高,以后就没办法从她这里批到盒饭了。
她做的这些盖浇饭一直是紧俏品,没人会为了几个难卖的陶碗坏了长久的财路。
“统计下来,今天一共进帐47两3钱又11文。”
卢宝宝快速拨动算盘,给出了一个数字。
不过纯利也不是这样算的,首先烹饪食材需要成本,可今天仓库又收了一大批黄豆和米糠以及其他货品,这些货款算在了今天的账面上。
卢宝宝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今天
的真正纯利应该在五十两以上,豆腐的净利润远远超过了荤肉。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雇佣的人力有限,更像是一个家庭式的小作坊,可创造的财富,已经远远超过县城最热闹集市沿街的商铺,果真是闷声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