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一直等到下午,才等到夏繁回来,“你打听清楚了?”
陈素是土匪的祖宗,她下车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了,偏宁氏这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盯梢的人,盯人盯的又太肆无忌惮,陈素都不用特别留意,就叫夏繁锁定了宁氏那辆一看就是从车马行里雇来的马车。
夏繁点点头,“奴婢跟着人一直到了安阳侯府,等了小半个时辰,见人从侯府出来,去了侯府后头的巷子,奴婢跟街坊打听了,说是侯府幕僚郭先生的娘子。”
安阳侯府?林家人?找宁氏?
陈素轻呵一声,这林家还没有死心啊!
陈素看着一旁拧眉深思的丁嬷嬷,“嬷嬷,你说如果西府那边想对付我,会怎么做?”
丁嬷嬷是宫里出来的,经的见的自然要比她多,尤其是这女人堆儿里的事。
“无非就是两样,”丁嬷嬷竖起一根手指,“像上次那样,了结了姑娘,要么,就是弄出点儿什么事来,叫皇家死了册封姑娘的心思……”
“只是这第二条嘛,”丁嬷嬷摇摇头,“西府二姑娘可是二太太的骨肉,她必舍不得的。”
陈素不满的站起身,“我去找父亲问问,这全京城都知道西府要害我了,怎么顺天府就不来拿人呢?这是要包庇谁?”
丁嬷嬷连忙拦了陈素,“姑娘,叫奴婢看,顺天府未必是要包庇谁,恐怕张大人,还是在为咱们府上着想。”
什么意思?陈素重新坐下,没办法,她一个女土匪没读过几本书,上辈子懂的最多的就是争强斗狠,打打杀杀,会的招数也是带兵打仗的,这朝廷的事,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姑娘想过没有,如果这件事彻底大白于天下,世人会怎么看咱们伯府?手足相残四字只怕就跑不了,固然西府跟宁家要吃挂落,只怕咱们伯爷,也要担个治家无方的罪责,”丁嬷嬷细细的跟陈素分说,“我看,张大人可能是在等伯爷的态度呢~”
陈素挑眉,“如果是那样,那些同样想送女儿入宫的人家,岂不是大有文章可做?”
安阳侯府为什么不从这件事上入手,反正绕远道儿?
难道非得要了自己的命才行?还是
要灭了陈家满门?
丁嬷嬷也有自己的思量,“恕奴婢直言,伯爷跟西府的事,在皇上那儿恐怕也是挂了号的,所以这件事细论起来,西府的罪责更大一些,伯爷又是敦厚的性子,身上又没有担差事,就算是被御史弹劾了,皇上没准儿只会觉得咱们伯爷可怜,”
她声音低了些许,“不是还有咱们娘娘呢!”
陈素敲着紫檀案几,丁嬷嬷说的有几分道理,当年因为陈家倾家求聘宁氏开始,其实奉恩伯府嫡庶之间的争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会儿要是庶弟谋害嫡兄的事翻出来,西府逃不过,伯府也名声有碍。
但伯府受到的损失,还不足矣让自己丢了这个太子妃之位,毕竟这件事上,她也是受害者。
尤其是太子李憬那里,只怕还更会觉得自己可怜,所以安阳侯府才不会动这个脑筋,“嬷嬷说的是,可就如嬷嬷所说,这件事真的掀出来,不管大小,对父亲还是有挂碍的,”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看到别人被欺负,指责伤人者的同时,也会说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家为什么只对付你不对付别人?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而这些,这会儿兴许没什么关系,可日/后自己行走后/宫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折在这种小细节上,“那嬷嬷你说,如果这件事证据确凿,顺天府依律办的话,西府会是什么罪名?”
丁嬷嬷想了想,“为了二老爷的前程跟两个孩子,二太太肯定会把所有的事都担下来,宁家折进去一个庶子,二老爷么,只要宁家两位翰林在,二老爷应该不会休妻,”
陈素点点头,陈克俭完全可以推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他们也拿不出这件事是陈克俭主使的证据,所以西府也就折进去一个宁氏,到那个时候,没了母亲,没准儿这陈贞陈贤,还得落到伯府头上。
“我知道了,”陈素站起身,“嬷嬷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我去见父亲。”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西府跟伯府一墙之隔,难道成天彼此监视,倒不如直接拿出办法来撕捋开了,省心!
……
陈贞看着被丫鬟从车里半抱半拖着弄下来的母亲,有些手足无
措,“这是怎么了?”
昨天宫里来人说娘娘召见,她还悄悄高兴来着,毕竟这么些年,母亲很少被皇后娘娘亲自召见过。
直到早上看到宁氏一身布衣,头上只插了一根木钗上了马车,陈贞才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送宁氏回来的小太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清远堂在什么地方?领咱家过去。”
清远堂?姨奶奶住的地方?陈贞看着两个小太监手里的东西,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来,来人,去找大伯,快去找大伯!”
那白绫是要做什么的?“娘,娘您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