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不是迂腐的人,从来不信三贞九烈那些坑女人的玩意儿,她也承认这几年下来,陆聚是她最看得上眼的男人,可现在,陈素抚着手中的折子,儿子李乾才几岁大,国事如压在她肩头的一座大山,为了能跟那些朝臣们周旋,并且不被他们蒙蔽,陈素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即便知道陆聚以对她有心,她亦对陆聚有意,这份情意她也只能装作无知无感。
但凡两人传出一点点流言蜚语,那几个一心想大权独揽的顾命大臣们,就敢逼她殉了李憬去!
想到这里,陈素从一堆折子里将陆源那份,说自己得了心疾,希望次子陆聪能往辽东侍疾的折子给取了出来,低头在上头批示。
……
陆聚从宫里出来,远远的就看见陆聪守在宫门外,他一勒缰绳,“有事?”
陆聪有些不满的抬头看着陆聚,他们好歹也是兄弟,可陆聚跟自己说话,连马都不肯下,“我有事跟你说。”
都堵到宫门儿这儿了,自然是有话要说,“有话不能去府里说?”
阳宁侯府?陆聪恨恨的哼了一声,“我都被分出去了,哪有资格去府里啊,我就问你一句话,太后娘娘还是不许我回辽东吗?”
陆聚蹙眉看着一脸傲气的陆聪,想不通他的骄傲到底从何而来,而且在京城这么多年,还依然能保持着他那份无知的固执,“召你回京在国子监读书是先帝的意思,你这是要逼太后为了你违抗先帝的遗旨?陆聪,没事儿好好照照镜子,还有,先帝赐你举人出身,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高中进士,为大夏朝廷尽一份自己的心力,可你呢?这都下场几回了,怎么次次名落孙山?”
陆聪被陆聚说的红了脸,“你这种靠着祖荫的二世祖懂什么?那种刻板无趣,于朝廷于百姓毫无益处的八股文章有什么好学的?我要是跟那些人一样,成天抱着什么圣人言苦读,才是泯灭人性,一事无成。”
陆聪握紧拳头冲陆聚挥了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杨夫人不过是怕我夺了你的风头,才一直压着我,不许我有机会出头,什么考中进士方能出仕,我朝举人也是可以做官的,给我一
个县,三年之内,我让它大治!”
“哈,哈哈哈哈,三年大治,”陆聚觉得如果真的要为陆聪好,就不能再让他见宋萃言了,好好的孩子,竟叫她教傻了,“麻烦你先去吏部问一问,举人谋缺,能做什么官儿再说吧,”什么时候举人都可以做知县了,“怎么?你是要我替你买个官来当当?”
陆聪气的浑身哆嗦,他是堂堂阳宁侯次子,若不是陆聚一直压着他,他想谋个知县的缺简直是易如反掌,还用得着买?“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嫉妒父亲只认我这个儿子,而不是你这个所谓的嫡子,才百般打压于我!”
陆聚目光阴沉的看着跳脚如小丑的陆聪,“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侯府次子,不然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这儿跟我这个二世祖说话?我嫉妒你什么?你的出身?你的聪明才智?人贵有自知之明,古人诚不欺我!”
说完一抖缰绳,扬长而去。
……
陆聚跟杨夫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接到这么一道旨意,杨夫人盯着儿子手里的圣旨看了半天,“这是娘娘的意思?”
陆聚抚着圣旨上的龙纹,“应该是的,”她曾经说过,希望自己接手辽东军。
杨夫人咯咯笑了半天,“好,太好了,娘就等着你这一天呢!”
“可是,我若是走了,府里就剩下母亲您自己了,”陆聚很想立时进宫,跟陈素商量一下,能不能让他带着杨夫人一起到辽东去。
“那又有什么?不是还是陆忻陪着我的嘛,”杨夫人不以为然的一笑,“你放心吧,难不成你不在府里,陆源跟宋萃言,还敢治死我?”
宋萃言在宁省阁也听说朝廷下旨让陆聚去辽东出任辽东总兵,而陆源回京养病的消息,她长吁一口气,喜极而泣,“真是太好了,可让我等到这一日了!”
被关在阳宁侯府这几年,宋萃言才算是彻底感受到了,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嫡妻对妾室姨娘的权威性,她暗暗后悔当初自己因为太过自信,而傻乎乎的跟回京城的选择了。
现在好了,陆源要回来的,她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至于陆源失去了辽东总兵之位,宋萃言一点儿也不在乎了,跟她这几年近乎囚禁的日子比起来,陆源失去的又
算什么?
想到才一成亲,就被分出府去的儿子,想到已经十六岁了,依然没有定亲的女儿,宋萃言双眸泛着寒光,她要把这些年杨婉仪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全部还给杨婉仪,而且还要加倍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