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一来,她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淤青和红痕反倒被衬得更触目惊心……滚了滚喉结,宋尘没有说话,静默地从板凳后面拎出药箱递给付染。
付染接过药箱,说了句谢谢,就往躺椅上一趟。再瞥一眼宋尘,他又继续开始了他的编织大业。
她觉得无趣,自顾自从药箱里翻出碘伏给伤口消毒,然后时不时发出“啊啊啊好痛”杀猪一般的惨叫。
“我来吧。”过去三分钟,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耳膜,宋尘终于出手了。目光掠过付染身上又被碘伏弄脏了好几处的白T恤,他倏忽觉得头疼,“你呆着别动。”
顿沉的嗓音,付染听出其中的警告意味,也只好躺成条咸鱼任宋尘服侍了。毕竟她这朵富贵花,向来娇生惯养。
不过付染是舒服了,宋尘却不大好过。
从手腕到手肘,从脚踝到膝盖,沾着碘伏的棉签柔柔划过每一处肌肤伤口,白皙裹着鲜红,美丽而又残破。此间过程,他的呼吸一直都有些急促,内心也莫名地燥热。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眼神一移,又看见付染踢掉她已经裂底的皮鞋,露出小脚丫来。泡着日光浴,十个圆润的脚趾头白皙中透着点粉,尤显可爱。
一息间,宋尘丢了药膏抓着稻杆就起身要走,略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但旋即“咕”地一声入耳,他又陡然停住了脚步。
回过头,视线里付染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宋老板,不好意思啊,我肚子饿了。逃命的可怜人顾不上吃午饭。”
……说来付染的确是饿惨了,大概逃命太耗力耗神,以前进组拍戏前减肥她都没觉得这么饿。
一双桃花眼冲着宋尘眨啊眨的,付染开始疯狂进行暗示。
宋尘微不可察地叹口气:“炒面还是炒饭?”
“我想想。”细长
的睫毛扇了扇,付染很快做了选择,“炒肉吧。”
宋尘眼角一抽。
他终是失去了所有耐性,冷笑一声:“好,那就炒面。”说完再不多看付染一眼,直接转身走人。
……后头付染等餐期间闲逛到前院,出了篱笆遇上阿立在给绿植浇水,就忍不住同他抱怨了一通:“你家老板真小气,我要吃肉都不给。”
瞧这翻脸不认人的架势,阿立一急,忙关了手中水管阀门,解释说:“不是老板小气,是最近实在没肉,村里供货有点问题。”
付染随即抓到重点:“村里?这儿有村?”
“嗯,在旅店下面一点,挨着个湖,我就是村里的人。”
“哦,那你老板呢?他也是?”
“老板啊,不算吧,虽然说他在这里出生,但……”阿立话未说完,只见身前人影一晃,付染不见了。
“啊啊啊好大的胆子!”顺着石阶飞奔,付染已经冲到门外。原是先前谈话的空当,她猝不及防看到只不知打哪儿来的家养黄毛鸡从天而降,落在她那辆保时捷的引擎盖上拉了坨屎。拉完后还打几声鸣,抖抖大红色鸡冠,雄赳赳气昂昂又飞走了。
“岂有此理。”
是可忍熟不可忍,付染气恼极了,打开车门拿出个托特大包,清空里头东西,再回头望一眼出来看情况的阿立,狠厉一笑:“阿立你等着,咱们今晚有肉吃了。”
“啊?”状况外的阿立挠挠头,接着又看到付染人影一晃。
没错,付染拎着她的包捉鸡去了。
一路追杀至林间一块巨石之下,好不容易等那黄毛鸡安静下来在地上啄虫,付染开始暗中步步紧逼。尽管她以前没什么捉鸡的经验,但眼下一个大托特在手,她很有信心,打算趁敌鸡不备,一举将它罩住。
随即,事实证明这办法很是管用。
付染终是捉住了那黄毛鸡,这会儿捏紧包包边沿,盯着里头仍在扑哧着翅膀来回挣扎的晚餐,她目光得意又阴沉:“哼哼,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但还没得意完,旁边突然蹦出来个花甲老太,凶神恶煞地抓着她手臂一顿叽里呱啦。
……又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方言。
没办法,付染只能暗自揣测起这老太,倒底是在说见者有份,也要分一杯羹呢还是义正言辞,在谴责她虐待动物?
正脑子犯晕之际,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大方为她解惑。
“她说你,偷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