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脸上还十分温柔,让人搬了桌子,故意当着他的面在诏书上盖下了玉玺。
她将诏书上的内容宣读了出来:“朕嗣祖宗大统,历今十七载,久因国事焦劳,以致脾疾,遽不能起,有负先皇付托。皇三子祈珏,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速择吉日即皇帝位。”
然后笑了起来,看着床上的皇帝道:“陛下,您看这诏书拟的如何?”
“你这个贱人,乱臣贼子,朕要将你千刀万剐。”
崔贤妃像是故意为了气他:“陛下,臣妾真是同情您。这前朝后宫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您的,就连你最偏袒信任的周家,如今也背叛了您。啊,以前贵妃倒是真心对过您,但后来也不爱了。您坐在皇位之上,却是孤家寡人一个,真是可怜。”
直到崔贤妃离开,皇帝都仍躺在床上,捶着床咬牙切齿的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而黄内侍垂立在一旁,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直至崔贤妃离开之后,才上前去,伸手握了握皇帝的手,让皇帝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同一时间,在这夜黑风高的夜晚。
青松让人绑了韩庶家中妻儿老小十几人,直接到了宫门处,逼韩庶打开宫门,然后让自己的人马悄然无声的进了宫。
青松让人将他绑起来时,韩庶看着青松道:“庄老弟,咱们同僚十几年了,我的为人你是最清楚的,忠心不二。我假意投靠崔家,完全是为了找出崔家谋反的证据,我都是一心为了陛下,并非叛主,你明白吧。”
青松笑眯眯的对他道:“这些话,你就去跟陛下说吧。”
“这样,你让我将功赎罪。你现在绑了我,明日崔家和符家的人见我没有守在宫门处,定然要怀疑,你放了我,我将功赎罪,我跟你们里应外合。”
“这可不成,万一你去告密怎么办。”
“我家里人全都在你手上,我怎敢。且我已经明白,崔家和符家谋逆是根本成功不了,我以前就是贪财,收了崔家的银钱,后面他们以此逼迫我下水,我现在已经后悔了。我就是为了韩家全族,也会弃暗投明。”
青松沉默了一下,看着他,韩庶对他点了点头。
青松于是抬起手挥了挥手,让手下将他松绑。
到了第二日,久未上朝的文武大臣突然被召进了宫里,在勤政殿外呜呜泱泱的垂手站了一地。大臣们左右前后之间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显得或沉重、或凝重、或不安、或担忧,当然也有暗暗高兴的。
勤政殿的大门被打开,皇后、崔贤妃、三皇子抹着泪从里面走了起来,黄内侍手持圣旨跟随在身后。
在他们出来之后,勤政殿的大门又缓缓的合上。
皇后往前站了几步,看着站在下面的诸位大臣开口道:“陛下病重,遘疾弥留,今召大臣
们前来,是陛下有诏要宣布。”
皇后转头看向黄安,道:“黄安,宣读陛下诏书。”
朝臣们纷纷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跪了下来,道:“臣听旨。”
黄安于是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诏书张开,宣读:“……皇三子祈珏,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速择吉日即皇帝位。”
三皇子这时往前一步,对着勤政殿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道:“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托。”
御史中丞卢垌这时候与孟季廷对视一眼,孟季廷对他点了点头,他于是站了起来,怒道:“……陛下既在弥留,为何不召重臣至榻前受命,反而由两位娘娘颁布传位诏书。如此反常,不得不令人怀疑,这诏书究竟是真还是假,又有谁能证明。如今,我们诸多大臣就在勤政殿外,请两位娘娘让我们亲自进去面见陛下,若陛下谓此诏书所述为实,我们必当遵守。”
卢垌开口之后,跟着便有大臣纷纷开口附和:“请两位娘娘允臣等进去面见陛下。”
皇后脸上表情一冷,厉声道:“这是陛下亲自加盖玉玺的诏书,由陛下信任的黄内侍亲自宣读,还有何疑问,你们难道想抗旨不遵不成。”
与此同时,勤政殿四周的屋顶,手持弓箭的禁卫露出了头,手上的箭矢纷纷对准了跪在勤政殿之中的诸位大臣,而后两队重甲的禁卫从勤政殿外走了进来,站立于朝臣两侧,然后用长矛对准了他们。
勤政殿前的大臣慌乱起来,均站起来往中间挤去,看着左右两侧的禁卫和他们手上的武器,或面生怒气,或心生惶恐。
皇后盯着他们:“诸位大臣还是想好了再说。”
这时,宣靖侯脸上带上了笑意,与中间自己一系的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纷纷跪在地上,高声呼道:“臣等谨遵陛下圣谕,一定尽心辅佐三殿下登基。”
有大臣对他们心生不屑,甚至有不怕死的大臣厉声道:“如今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样子根本是像在谋反。”
孟季廷这时候站了出来,看着上面的皇后等人,声音缓缓道:“如今文武百官均在此,两位娘娘阻拦大臣面见陛下,实在令人可疑。两位娘娘若不心虚,便该将勤政殿的大门打开,让臣等进去。”
“孟季廷,你自恃有功,骄纵不轨,毫无臣礼,早应降你降罪。”皇后盯着他,厉声道:“来人啊,此人不轨,将其拿下。”
然而此时,两侧的禁卫却未动。
皇后左右看了一眼,再次厉声道:“去将他拿下!”
禁卫仍是未动。
皇后和崔贤妃相互对视一眼,开始有些慌了起来。
孟季廷则看着她们道:“两位娘娘觉得此时这里的,还是你的人吗?”
他抬起手来,挥了挥手,于是两侧手持长矛的禁卫反而上前将她们团团围住,而勤政殿屋顶上的弓箭手,手上的弓箭亦转了个方向,全部对准了她们的方向。
崔贤妃急慌起来:“孟季廷,你想干什么,想谋反不成。”
这时黄安突然指着皇后和崔贤妃道:“想谋反的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各位大人,奴婢要告发崔氏、符氏囚禁陛下,意图谋逆。”
说着举起手中的那份圣旨,高声道:“此时奴婢手中的这份圣旨,乃是矫造。陛下此时正在勤政殿内,为符氏、崔氏所囚。”
“黄安,你……”
“反了,反了……”崔贤妃对外面大声喊道:“周善,周齐,侍卫司的人呢,来人啊,将他们拿下……”
这时外面响起兵戎相撞的声音,且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近,有宫人在躲避着四处逃窜。
孟季廷看着她们道:“周善父子此时怕是没空来救你们,他们正在应付我的神武军。”
这一场宫变,处于皇宫里面的人心惊肉跳,此时在皇宫外面的人同样胆颤心惊。
按照崔家和符家的计划,他们矫造圣旨,拥立三皇子,自然想过其中会有大臣不服,但是控住大臣们的家眷,有盖了玉玺的圣旨在手,再以他们家眷的性命相挟,所剩不服的人应当不会有多少,也无什么可惧的。
因此,他们在传召这些大臣入宫的同时,另派了人马在宫外,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大臣,都要活抓了他们的家眷为人质。
孟季廷防备了这一手,留了一部分人在宫外。两边的人马直接在街上对上,兵戎相见,街头巷尾早已乱成一团,百姓闭门不出,关紧了门户,生怕伤到了自己。
若是有些人好奇,偷偷打开窗户的门缝看出去,便能看到两边对峙的人马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比起其他大臣的府邸,宋国公府则更是被重点关照的地方。
胡惟瑞亲自领着人将宋国公府包围了,让人去破开宋国公府的大门。
孟承晖带着家中的仆丁以及孟季廷留给他的一些人手守着宋国公府的门户,他将府中各处的角门、偏门、后门都巡查了一番,确认万无一失之后重新回到正门前面。
因宫外的人手分散出去解救其他府上了,宋国公府需要抵抗到出去的人回来。
青槿对孟承晖道:“我们现在人手不足,不用跟他们硬碰硬。让人守在墙头和屋顶,他们要是靠近,就往他们身上倒油点火烧他们。”
孟承晖点了点头,然后让人去将家里所有的油都搬了出来。
青槿又对他道:“你爹爹将府里交给你,便是相信你能保护好我们。你承影叔叔很快就会回来,你只需要扛上这一会儿就行。我先进去陪你祖母,这里就交给你了。”
孟承晖道:“姨娘放心,我会保护好府里的人。”
青槿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进去。
然而转身刚走了两步,孟承晖又喊住了她:“庄姨娘。”
青槿回过头来看着他,孟承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对她抿了一下唇,道:“没什么了。”
孟承晖对她的感情总是很复杂,做不到心无芥蒂,可也觉得不应该对她心怀不满。
青槿像是能明白他复杂的心情,对他笑了笑,然后才转身进去了。
孟承晖深吸了口气,走到墙边,爬上梯子,看着外面的人。
胡惟瑞正骑着马站在外面,因为国公府里的人在倒油点火,他也不敢靠近,于是在外面对着他们大喊:“你们还不出来束手就擒,你们以为孟季廷还能回来救你们,真是做梦,主动受降说不定还能饶你们一命……”
孟承晖看到他,心中所有的恨意都升了起来,想起了母亲的死,握紧了拳头,愤恨道:“你住嘴。”
“原来是晖儿。”胡惟瑞看向他。
“咱们甥舅二人何必兵戎相见,宋国公府大势已去,你是我外甥,我不会伤害你。这样,你让人把大门打开,让我进去,到时候我向三殿下和崔娘娘求个情,饶了你一命。”
孟承晖拿起了弓箭,对着他射了一箭。胡惟瑞见状躲开,然后脸上愤怒道:“晖儿,我是你舅舅,你敢对我动手。”
“你不是我舅舅,你是我的仇人,是你杀了我娘。我今日就杀了你,替我娘报仇。”
母亲这么照顾他这个兄长,以前他不喜欢这个舅舅,母亲还会劝他说:“你舅舅有时候性子是有些不好,但他对你还是疼爱的,你刚出生那会,他抱着你不知道多高兴。”
可是最后,这个人杀了他的母亲。
他继续挽起了弓箭,对着他一支又一支的射过去,胡惟瑞只能不断的躲着他的箭,嘴上还骂骂咧咧的,直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承影带
着人赶了回来。
而此时的皇宫里,所有的场面均已经被控制住。
皇后、崔贤妃、三皇子、崔家的人、符家的人等,均被人用剑指着跪在地上,周善父子被绑着跪在了勤政殿前面。
黄安和四皇子一人一边将被软禁已久的皇帝从里面扶了出来,后面跟着孟季廷。
皇帝出来之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最后站定在周善的跟前,目光阴鸷,然后挥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怒道:“真是朕的好表兄,朕待你和周家都不薄,你竟然如此对朕。”
周善被打得脸偏向一侧,知道大势已去,闭了闭眼睛,什么话都没说。皇帝待他是不薄,但他跟孟家却已经结了深仇,他不追随崔家,难道等他日孟家扶持了四皇子登基,对他周家赶尽杀绝吗。
最后皇帝又走到三皇子的跟前,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珏儿,你真是令朕失望。”
三皇子抱住皇帝的大腿,害怕的浑身颤抖,声泪俱下的说道:“父皇,儿臣错了,求您饶恕儿臣。”跟着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指着宣靖侯道:“是宣靖侯,是母妃,是他们强迫我的,我本不愿意的,父皇……”
皇帝道:“是吗?”
皇帝想起这些日子在勤政殿受到的崔贤妃的羞辱、侮辱,将旁边的一把剑踢了过来,踢到了四皇子的脚边,对他道:“既然这样,你去将你母妃这个逆贼杀了,你就还是我的好皇儿。”
身后孟季廷听着大愣,勤政殿前站着的大臣们亦是有些不敢相信,逼人弑母,这也太过狠戾了些。
三皇子抬起头看着皇帝,脸上不可置信和惊恐。
“去啊,杀了这个贱人。怎么,敢杀你的父皇,不敢杀你的母妃。”
三皇子被他一吓,终于拿起了剑,浑身颤抖的到了崔贤妃的跟前。
崔贤妃脸上十分平静,甚至过了开始的惊慌之后,连这个最坏的结果都已经接受了。她看着拿剑的手都在颤抖的儿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三皇子脸上满脸都是泪,害怕、惊恐,浑身发抖。过了一会,他手中的剑终是落了下来,没敢刺进去,然后摊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崔贤妃突然笑了一下,道:“论狠,臣妾终是比不过陛下。”
说完弯腰下去缓缓的拿起地上的剑,身后的禁卫怕她作出不利的事情,连忙将剑往她脖子上靠近了两分,警告着她。
崔贤妃顿了顿,看了一眼脖子左右的剑,继续将剑放进了儿子的手中,双手握紧儿子拿不动剑的手,在三皇子惊恐的看着她的时候,将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众人看着她就这样睁着眼睛,仿佛并不甘心的倒了下来,躺在了地上,血从她的胸口流出来,染红了地上。
众人虽觉得她谋逆有些可恨,此时却也觉得她有些可怜,唯有皇帝脸上一脸的冷酷。
一场宫变风波就此平息。
宋国公府在承影回来之后危机便解了,胡惟瑞被活抓。
孟承晖恨他至极,想要亲手杀了他,但被承影制止住了。
“他名份上毕竟是你舅舅,世子杀了他,会落下不孝的名声,于世子不好。世子爷自可以放心,他犯下的是谋逆大罪,他逃不了一个死字。”
孟季廷是在天黑的时候才从宫里回来的,此时宋国公府门外的战场早已打扫干净,连门前的狮子都已经被冲洗干净,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兵刃之事。
孟季廷刚下马,便看到了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担心着他,等着他的青槿。
青槿看到他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迎了上来,与他抱在了一起。
“爷,结束了吗?”
“您没事吧?”
“嗯,结束了,我没事。”
接下来的,就是对参与谋逆之人的处置,和对有功之臣的论功行赏。
宣靖侯府被夺爵,宣懿长公主被褫夺公主封号,符皇后被废和赐毒酒。崔氏、符氏、周氏一族均以谋逆罪被夷三族。其余参与其中的臣党,均或被抄家灭族、或被流放的,连同被连累的家眷,前前后后加起来不下万人。
延平郡王府被夺爵,延平郡王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惠氏和其子女未参与其中,且当日她将胡玉璋放走,事后又主动检举延平郡王的罪行,加上孟季廷的求情,得以保全性命,但也就只是保全性命而已。
惠氏带着子女离开之时,袁妈妈来送她,交给她一个匣子。惠氏打开匣子看着里面小姑子留给她的银票,抱着匣子不由流起泪来。
至于三皇子,皇帝倒是没有杀他,但是被削除宗室身份,终身囚禁。
要论下场最惨的,应当是周善,他被皇帝命人做成了人彘。
青槿从孟季廷口中听到这个时,浑身都生起了寒战:“陛下从前多偏袒周家,连谋害皇嗣的罪行都能偏袒,如今对他竟然这样狠。”
孟季廷脸上有几分嘲讽:“从前周善伤害的是别人,他自然感觉不到别人的愤怒,想的都是这是他的母族,要将对生母的亏欠补偿在他们身上。但如今周善参与谋逆要伤害的可是他这个皇帝,他自然知道他的可恶了。板子挨在谁身上,谁身上疼,且往往越是信任的人,背叛起来越要让人心里恨。”
青槿道:“我总归是觉得,相比以前,陛下如今的性子更加暴戾了。”
孟季廷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
如今宫里,大皇子二皇子一向都是无人在意的小透明,三皇子参与谋逆被圈禁,五皇子是半个傻子,四皇子便成了这唯一的储君人选。
皇帝身体大不如前,又沉迷丹药,无心朝事。在冬至之前,他颁下立储诏书,将四皇子立为太子,之后命太子监国,由孟季廷、赵王、孙良宜等人辅政,自己几乎不再视朝。
而大燕边境,北罗见大燕内部并没有乱起来,心有犹豫,不敢进犯,最后主动在边境退了兵。西境的西梁倒是与大燕小打了一场,在神武军手上没有讨到好处,恰在此时西梁王庭也发生了政变,西梁军要回朝救主,于是也撤了兵,西境和北镜的危机暂解。
孟承雍领着孟毓心、孟承业,在纯钧夫妇的陪伴下,赶在新年的最后一天回到了上京。
青槿看着几个月不见的孩子们,笑着伸手将他们抱住,高兴道:“让我看看,你们都长高了没有。”
兄妹三人围在母亲身边,一个个喊着“姨娘”,纷纷抢着要和母亲抱。
孟承雍抱完母亲之后,走到了父亲跟前。孟季廷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看着他道:“听说跟西梁打的那一仗,你表现得很好?”
孟承雍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
杨氏几年不见几个孙儿,也很想念,特别是对孟承雍,看着他热泪盈眶的。恨不得揉在怀里。
她想像小时候那样将孩子揽在自己怀里,结果发现孟承雍现在长得已经比她还高了,只好摸着他的脸、脑袋、耳朵等,含泪高兴道:“我的雍儿怎么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你走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
杨氏还用手比了比他当年又多高。
一眨眼的功夫,孩子都长大了,杨氏十分遗憾自己错过的没能看着他长大的这些年。
孟承雍对杨氏依旧亲近,抱着她亲亲热热的喊道:“祖母,雍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再也不要离开祖母了。”
孟承雍与祖母亲近完了之后,最后看向孟承晖,兄弟两人相互对视而笑,然后抱在一起,彼此拍了拍
对方的背。
孟承雍想起刚刚过世的嫡母,有些为他难过,对他道:“你别太伤心。”
母亲过世已经三四个月,孟承晖的悲伤已经淡了下来,虽然他还是会想念母亲,但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撕心裂肺。他听到孟承雍的话,对他点了点头。
孟季廷对着门口的众人道:“先进去吧。”
然后孟毓心、孟承业一人一边拉了青槿的手,抢着要和母亲说话,孟承雍和孟承晖搭着肩一起进去,孟承靖由父亲牵着,但一直想去母亲那边,孟季廷于是放开了他,伸手扶着杨氏,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宋国公府。
外面,响起了炮竹的声音,新年的气氛弥漫在整个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