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低垂眉眼,儿时在襄州时,见过乡霸王强抢民女,心中气愤至极,将那恶人打残。
“你这是意气用事。那楚在蒲是个什么烂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不过是个连秀才都没捞上穷书生,长得好看又如何,没了钱还不是照样娶商贾女儿,厚着脸皮用夫人嫁妆贴补他那一家子恶心恶肠的家人。考取功名第二年就要了多少人留在屋里。”
成淳迟说话毫不留余地。
容宛目光渐起不悦,抬头推开他:“是,我纵然千般错,也是我自愿给人当妾的,如今长安城中多少人看萧宁熠与我的笑话。就是我自食恶果,你又何必拿老一辈陈年旧事来嘲讽我。”
受不了她直白目光,成淳迟撇过头。
容宛作势下榻,“我求你莫要管我,我以后发生何事与你皆无关。少庄主你往后前程大好,何必要在我一介废人身上消耗时间。”
“宛儿!”
心思收回,成淳迟落在后面看着萧宁熠的背影,袖中拳头攥得紧,更是恨得牙痒痒,心里道,看你还能嚣张几时。此番自己来当证人,定要看你摔下权位。待你无权无势,看你还护得住谁。
心里正想着,前面的身影一下顿住,成淳迟踩定步,毅然瞪圆了眼睛去,若有人仔细看清朗郎君面上还带着稚气,一副不服不屑。
前面的萧宁熠转身,招手挥了挥不远处一个小内监来,也不知萧宁熠说了什么,只见他从袖中拿了银子给了小内监,小内监忙不迭弓腰点头,而后忙走远了。
一个苍老声音从旁边‘哼’了声,“目无章法,宫廷朝前严肃之地,众目睽睽私拉内监。”
朝堂上,皇帝姗姗来迟,撒袖端坐龙椅之上。
百官朝拜后,张内监在下首高声尖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怀国公第一个手持朝笏走出百官列,往
朝中站了站,弯腰行礼道,“臣有本……”
话未说完,一个老官员也跟着窜了出来,亢奋声音直盖过怀国公,“圣上,臣有本启奏!”
皇帝被他这声吓得瞌睡少了半,压着威严道:“姜公有何急事。”
“圣上,臣今日要弹劾中书令萧宁熠,其罪状有二!”
姜大人说得振振有词:“其罪一,萧宁熠私通勾结官员残害平民。其罪二,萧宁熠以官职之便,恶意增加税息,逼迫小官卖女!此等恶官,简直不可饶恕,应立即革职查办。”
皇帝压着心中哈欠,端着身子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叔晏,“萧卿可有话说。”
圣上亲口问,萧宁熠立在原地等一会儿,再缓慢动身,拿着朝笏对高位皇帝,微弯腰说着,“姜大人如此污蔑臣,臣自当要辩论两句,为自己博回些青白。”
随后转了身来,恭敬道:“在下请问姜大人,您放在安在宁熠身上的罪名可有出处?”
姜大人瞪眼,“自然有!张籣之在边关忠君报国,以己之身前线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而你仅凭一己,道他不听朝中号令,撤其职,随即安插自己人上去。这不是诬陷忠良是何!七品官员楚在蒲之子犯了漏税,本加倍换清税收即可,你偏看上他家中小女,威逼利诱强娶人家,是也不是!”
姜大人一通大说,朝中静了静,而后窃窃语响起。
“是。”
萧宁熠派正一脸,应了下来。满朝顿时哗然,立刻有姜公的同党纷纷站出来,迎合着姜大人。
萧宁熠道:“我早思慕楚家长女,想娶她。但家中已有妻室,自知不能以嫡妻之礼相迎,恐耽搁楚小姐,本以作罢。”
姜大人冷笑,“可萧大人最后还是强势抢人。”
一个一个将这些记下来,上头的皇帝微扶额,“众位爱卿莫急……”
“姜大人倒是认定在下强求豪夺了。”萧宁熠应下他的话,目光阴鸷落在那些人身上的视线。
“无赖之徒还狡辩!”曹修仁站在武官那方,立即出口骂了萧宁熠一声,随后粗狂声带上坏意调侃:“不过,我怎么听说姜大人近日新得了几位美姬啊,且个个还都是平康坊中排得上号的美娘子啊。”
这一下转了话,武将顿
时哄笑起,姜大人老脸一僵。
待哄笑后,萧宁熠冷声掷之:“张籣之在边境蓄养雏.妓,转抓偏远地区女子。将其卖与敌寇私下交易,又一边将女子高价供与将士。边疆将士凄苦寂寞,一夜便交代以命搏来粮饷,他在其中狂收暴利。而失去女儿的百姓有苦不敢言,有硬气要告知庙堂的皆被张籣之活活打死!”
“圣上,臣有证据!”说着从袖中扯住一卷书。待其内监接过呈上后,萧宁熠直起腰,复又转身盯着文武百官中间站着的这些人道:“张籣之身在边关,自是一手遮天。但两月之前,圣上派人去边关宣旨,实则暗自调查。宣旨使在其待了一月,怎就听不见百姓哀声道怨?是吧陈大人?”
“官官相护,周大人掌管粮草众任,为何我朝探子在敌寇境内发现了消失的粮草?”
“对了,在下还忘了,张籣之好像是您的表侄婿啊。逢年过节怕是没少孝敬您吧。据说平康坊数得上号的一位娘子便价值百金。啧,八位娘子,姜大人‘暮年壮志’可真行………”
“你!!”这老姜大人吓得腿软,顿时扑跪倒在地,畏畏缩缩颤身抬头看向上方:“圣上……”
“圣上。”萧宁熠打断姜大人,抬臂弯腰揖礼:“张籣之罪证确凿!臣原想将此事彻底调查清楚再告知圣上,谁知戳了某些人痛处,捏着臣的家事摆上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