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少年哭丧着脸道,“我是前天被抓到这儿的,我想回家!”
少年的声音很激动,虞楚越皱眉望向门外。
这个回答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不大指望能从一个小喽啰嘴里套出什么。
夜魇的听觉十分敏锐。金发女人任何时候都会回到三楼上来。
他打晕了少年,将他推到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捡起落在地上的布料,将他整个人遮住。
这间房间原先是有人长期住过的,这名少年只是被吩咐过来洗个衣服。
虞楚越在床架上的废弃木椅底下发现一个女人的相片。
不是贾艾斯夫人,也与金发女人的外貌相去甚远。
这是一名黑人,看着装像是这家人的女仆。她身旁站着一名少女,同样被挖去了面孔部分,应该是贾艾斯夫妇的女儿“艾丽卡”。
虞楚越又往杂物里搜寻一会儿,一本牛皮书掉在他脚边。
他大致翻阅了一遍。这是女仆的记账手册,书写了她自1852年至1861年的采购记录。
由于堡垒距离城镇十分遥远,女仆需要每隔一周才能出门采购物品。为了防止遗漏,她将主人家交代她买入的商品全部记载在了账本上。
虞楚越在53年6月份的账目上找到了十几座蜡像,以及室内装潢的栏目。
艾丽卡果然在那时就已经成年了。
假如以常理推断,现在居住在堡垒中的女人基本上排除了是贾艾斯夫人的可能;如果那对夫妇如今仍旧在世,那应当已步入了晚年。
虞楚越翻到一半,发现账本里的有张纸已经被撕掉。
这一次,虞楚越可不会再被奈亚拉托提普给坑害了。
他将手册放在桌子上,取出一支铅笔,沿着表面轻轻涂抹。未被铅笔划到的部分组成了一连串白色的单词,笔迹和女仆的字迹相同。
女仆会在记账的表格间偶尔插.入一些对于日常生活的八卦和抱怨。不过只有这页是被撕掉的。
【
最近艾丽卡小姐有些反常。
她似乎发觉到老爷和夫人的工作是什么。原本夫人不希望她发现这件事。这是我的失职。
艾丽卡小姐表现得比我想象中更加勇敢。就算她知道了“人体试验”这个词,也并不害怕。她继承了老爷的聪敏和坚韧,她从来都是一个不需要别人操心的姑娘。
】
虞楚越合上手册,将它轻轻放回床上。
他转过身时,瞳孔骤然缩紧,心头一沉,全身立刻紧绷起来。
不知何时,那头夜魇趴伏在门口,龇牙咧嘴地盯着他。脸上脓包鼓胀,牙齿间淌着浑浊的涎水。
虞楚越拔.出一柄匕首,与它对峙着。
但夜魇只是沉寂地瞪着他,没有发出嘶吼,也没有扑上来与他搏斗。
虞楚越,发现金发女人没有跟在它的身后。夜魇是自己爬到这里来的。
正当此时,虞楚越听到楼下传来金发女人不耐烦的呼唤——
“爸爸!你到哪儿去了?”
虞楚越心头困惑。楼下分明没有人在。
她喊爸爸做什么?
贾艾斯勋爵没有死?
疑惑之间,他看到夜魇蓦然猛地转过头,蹭蹭蹭地朝楼下爬去。
虞楚越终于意识到女人到底是在叫谁。
一股寒气从他脚底攀升上来。
他步出储藏室,不可思议地望向夜魇的背影,脊背沁出冷汗。
虞楚越看到它银灰的毛发,以及灰绿色面孔上的褶皱。夜魇的脸庞完全看不出人类的特征,它浑浊的眼睛已经被灰色的翳覆盖。
这头被艾丽卡像宠物一样使唤的夜魇……是贾艾斯勋爵?
即便他一开始就发觉这头“夜魇”看起来很像人,但他也不会想到艾丽卡会将自己的父亲变成神秘生物。
不过,现在的证据还无法完全证明这头怪物就是贾艾斯勋爵本人。
虞楚越抓起一件洗干净的衣服,往四楼走去。
穿过阴暗的走廊,一道铁门横亘在楼梯上。但艾丽卡从楼上走下来时并未锁门,大门敞开。
朝着从四楼投射而来的亮光,虞楚越蹑手蹑脚地走上去。
在圆形的石坛上,那群被绑架来的囚徒们身着白衣,仍旧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他们见到一个陌生人忽的从楼下走上来,却毫无反应,仿佛一群待宰的行尸走肉。
与虞楚越设想的相同。艾丽卡和她的夜魇离开这里之后,四楼就没有看管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