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矫健地攀上石坛,来到光线刺眼的高处。
来到石坛上时,虞楚越无意碰到了一个人的胳膊,那人便宛如一张纸似的倒在了地上。衣角下露出了皮肤。
虞楚越眼神尖锐,立即捕捉到他身上的异常,一把将他的衣服掀起来。
这人只是本能地颤抖了一下,没发出一丁点声响,眼神里流露出令人骇然的顺从与迟钝。
他干瘪瘦弱的身体上布满针孔,并且被用记号笔标记了五脏六腑的位置,一旁还注释着状态,以及打入药剂的名称和伎俩。
虞楚越注视着这些冰冷的小字,慢慢松开他的衣服。
那人胆怯地瞧瞧虞楚越,从地上爬起来,乖巧地坐回凳子上。
虞楚越看到他的前衣领上被用记号笔写着编号。
待眼睛适应光线后,虞楚越环顾四周,见每个人的脚边都被用兽血画上不祥的五芒星。破碎的贝壳堆叠在形状的尖角上。这俨然是某个邪教中的仪式。
虞楚越在石坛上行走。这些人不说话,也不站起来,都默默地望向他的后背。
但当他回过头,那些目光便怯懦地收了回去,好似躲在人们背后不会说话的鬼魂。
虞楚越注意到这群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他估计这个仪式拥有摧毁人类大脑机理的作用。
不过对他而言,这倒是件好事。假如这些人思维意识清醒,到头来也会明白他们无法逃出这座堡垒,和活着也没有多大差距。
虞楚越在角落里找到死去的阿贝。
阿贝的脖颈被穿了一个小洞,一根银钩穿过这个洞,将他悬挂在石坛边缘。夜魇尖利的爪子已经撕裂他的身体,一堆肠子裸露在外,尚且冒着热气。地上满是鲜血。
虞楚越检查过周围后,便跳下了石坛。
这座楼层被彻底打通,只保留了少数几个隔间以及支撑用的石柱,边边角角的地方留存着许多格斗过的痕迹。刀痕与刺印布满墙壁。但这些伤痕上早已落了灰尘,那场爆发于此地的战争似乎已有些年头了。
他绕着这些支柱,一根一根地检查过去,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堆不起眼的蝇头小字。
虞楚越打开手电,凑近了看。
这份字迹与他在贾艾斯夫人的日记本、女仆的账本上看到的都不一样。
【
自艾丽卡从堡垒外带回那只蜗牛开始,我心里就已经明白:为了成为贾艾斯家族骄傲的未来,艾丽卡必须舍弃她母亲的那份仁慈。
她不需要活着的伙伴,与我们共舞的只会是那些注定会被泡进福尔马林的躯体。
人偶馆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的母亲对我说她想要这件生日礼物时,我就知道我从前的暗示起了作用。
但艾丽卡的伙伴似乎很倔强。半年之内“沙福隆堡垒”几乎快变成“白蜗牛之家”了。
于是我放了一把火烧光艾丽卡的卧室。
我的妻子说我已经被秘密教会给洗脑,开始收拾行李。
我在她动身的前一个夜晚杀了她,把她埋进一楼的某个房间。那里原本就堆着尸骨,所以任何人都不会发现。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发现。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国家的计划!这是为了人民!
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于是,艾丽卡住进了我妻子的房间。
于是我才能够从那时起亲自教育你,艾丽卡。
所以,现在你用刀刺进了我的心脏,我也感到自豪。你不需要为此自责。
——你亲爱的父亲留
】
虞楚越掏出纸笔,正打算将这些字迹拓印在纸上,那夜魇的咆哮再次从楼下冲了上来。
与之俱来的,还有女人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回音。
虞楚越这才发觉,他在四楼逗留了太多时间。
也许,夜魇下楼后便通过某种方式告诉了艾丽卡他的存在。
虞楚越举目四望。通往五楼的栅栏门被上了锁,几道隔间门扉紧闭。他试着转动门把手,都无法推开门。
艾丽卡的脚步已经出现在三楼,只有一道楼梯上的铁门被打开。现在下楼只会恰巧和艾丽卡打上照面。
石坛后的缝隙里倒可以暂时躲一躲。但假如艾丽卡来到石坛上,便会一眼发现他的位置。
眼下,他只能先暂时藏在石坛后边,等着艾丽卡和夜魇暴露破绽,再谋后手。
论凭刺刀,他还是有几张底牌,虽然会受点伤,但他仍旧有把握从艾丽卡手下逃走。
正当虞楚越跑向石坛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伸过来,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了狭小的隔间。
虞楚越没有反抗。他很熟悉这只手的形状,以及它掌心与指节上干练的茧子。
高大的男人关上门,顺势将他揽回怀中,笑眼里闪着星光。
“怎么不往我这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和大家打个商量,后天上午作者要考试,所以明天停更一天,不要打我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