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盖与菲利普·艾勒对了个眼神。就算他们之前有过狐疑,此刻也安下了心来。
他们可以确定眼前穿着华美旗袍的少女是个气急败坏的白痴,唯一的作用是给他们送钱。
这两局中,哈里·盖故技重施,虞楚越无论手持好牌还是烂牌,均以两百筹码宣布成为“贵族”。
结果也一目了然——虞楚越输得头破血流。
贵族啊,享受了金钱堆砌而成的快乐之后,终究是要被拉下马偿还他在农奴身上吸走的鲜血的!
照这么一个白痴对手的智商,依哈里·盖看来,他完全不必和自己打赌,他所需要做的,仅仅是一开始加高基值,只消两局,虞楚越就能输得家徒四壁。
不过,纵使是这样想,哈里·盖坐庄时,仍旧将基值保持为一百——不仅是为了维持与菲利普·艾勒的盟友关系,也是提防万分之一的可能,旗袍少女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手天牌空降,直接将他们的筹码清零。
纵使胜利在望,但保持谨慎始终不会犯错的。哈里·盖就是一个极度谨慎的人。
他甚至要感谢当时少女提出赌局之后,激进的菲利普·艾勒推了他一把。否则以他优柔寡断的性格,很可能放弃了这块价值千金的馅饼。
最后一局开始之前,哈里·盖想到即将到手的一千个筹码,忍不住笑出声。
在得知自己进入场地的号码处于后五十名的时候,哈里·盖是带着背水一战的心思坐在赌桌上的。
如今看来,倒是他思虑过重,有点过于悲观了。
而荷官也笑了起来。
虞楚越看到一桌的人都在笑,也露出了微笑。
当然,那是充满了嘲讽与怜悯的笑容。
“笑吧。能笑是福。”他注视着他的两个对手,眼底是冰凉的讽刺,“因为等一会儿,乃至很远的时间段里,你们都笑不出来了。”
哈里·盖觉得这个丫头片子疯疯癫癫的,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没有理睬他。
等到荷官发牌完毕,他熟练地宣布自己以一百筹码担任贵族,挑衅地看向虞楚越,等他用两百筹码夺取贵族的头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荷官忽然出声:“盖先生,请您稍等。这局不应当由您优先提出基值赌注。”
哈里·盖疑惑:“不应该是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有优先宣称贵族的权利吗?”
荷官往旁侧退了一步,让出身后写着三人现有筹码变动数额的曲线图。
楚月:201816181218
菲利普·艾勒:126714671667
哈里·盖:81810181218
看到楚月最后的数字与自己相同,哈里·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哈里·盖转过头去,发现菲利普·艾勒的表情变得很可怕。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也许上了当。
荷官敛起笑容,怜悯地看着他:“盖先生,您应该还没忘记规则吧?当筹码数量相同时,则上局败者优先宣布担任贵族。”
虞楚越早有预料,脸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宣布担任贵族一职,基值赌注,1218个筹码。”
由于在场者的筹码数量没有任何一个高于1218的两倍,因此虞楚越自动成为贵族。
哈里·盖瞪着他,陡然间感到了不妙。
他的处境的确不妙。这只是第一轮第三场游戏,但假如虞楚越输掉牌局,则会筹码数成为负值而自动出局;而假如是他输掉了这一次游戏,他的筹码数将被清零,也会被取消继续参赛的资格。
哈里·盖一抬头,正对上虞楚越的笑脸,头皮发麻。
他果真笑不出来了。
哈里·盖发现自己先前完全就想错了。
这个少女,打一开始看到他所拥有的筹码,便在精心盘算着计划。
头两副牌,是虞楚越故意输掉的,为的就是让哈里·盖的筹码与自己持平。他再凭借上局败者优先的规则赌上所有筹码宣称成为贵族,将哈里·盖推上悬崖,走错一步便将是万丈深渊!
哈里·盖这时想起了那些被堵在场地外的探险者面如死灰的脸。他打了个寒噤,勉强打起精神来。
他试图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个七分靠运气的纸牌游戏罢了。即使算计到这一步,他的对手也无法操纵荷官,无法把控自己的牌运。
哈里·盖哆哆嗦嗦地拿起了自己的十七张手牌,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七零八落,虽然大牌在手,但零碎的小牌也不少。放在平常,这应当是一副中规中矩的农奴牌,但在哈里·盖的眼里,却差到了极点。
菲利普·艾勒将哈里·盖愁云惨淡的脸色看在眼里,焦急万分,忙道:“你不必干那种事……我的牌很好!我可以对上帝发毒誓,你甚至不用帮忙,我一定能赢给你看!”
哈里·盖猛地抬头,看向他。
确实如此,菲利普·艾勒是一定能赢的!
——假如自己不作弊的话。
如果这场游戏旗袍少女输了,那自然皆大欢喜,他与菲利普·艾勒得以按照游戏前定下的盟约瓜分两千筹码;如果他们这一方输了,这轮游戏就会因自己的提前退出而中止,菲利普·艾勒因为握有剩余的四百多个筹码而保持继续参赛的可能,而接下来和他们对赌的少女又会因为协定的败北而失去筹码退出比赛,到时候,所有的筹码都将是菲利普·艾勒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