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苏灼仍回了阁楼,丫鬟绿绮、碧莲忙七手八脚将她从头到脚重新妆扮了一番,才发现那折扇不知落在了何处。苏灼不妨一时心急,竟将扇子落在洛少骞车内了,心中暗怪自己大意了,落在哪里不好,偏偏落在那人车上。不及多想,便见王妃苗氏院子里的丫鬟走了来。
绿绮忙将最后一支簪子簪好,主仆三人这才松了口气,便随着这小丫鬟往苗氏的院子里去了。
进了正堂,果见瑞亲王、王妃苗氏、世子爷苏怀瑜已经在了。一旁的婆子丫鬟也已备好了晚饭,只等着苏灼呢。
饭毕,苗氏疼爱地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说道:“从前我们一直说灼儿身子弱,不常出门见人,去年灼儿已经及笄了,也该出去见见人了。”
苏灼最喜欢围在父母身边听他们聊天了,母亲苗氏虽已四十多岁,可仍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面色红润不见半点细纹,头发仍是乌黑浓密,衬得发间步摇上的玛瑙珠子更加翠□□滴。父亲瑞亲王正值盛年,仪表堂堂,长相是随了先皇太后,年轻时俊逸无比,听说当年都城的女子都盼着能一睹他的风采。
瑞亲王瞧着自己面前一双儿女,儿子沉稳、女儿娇俏,越看越喜欢,只笑道:“明日秦阳郡主寿宴,灼儿也随着你娘亲去定国候府吧。”
秦阳郡主?定国候府?苏灼忽想到秦阳郡主正是洛少骞的母亲,自己明日还要去洛少骞的府邸,不免又要遇到他了,她心中倒有些不愿了。
“灼儿自是要去的,”她还没说话,苗氏倒说道,“秦阳郡主常念着灼儿,这些年不知让四小姐蓁蓁送了多少药材到我们府上来?明日寿宴,我已经允了郡主要带灼儿去的。”她说话的声音极其温柔,让人听着分外熨帖。
“定国候提前回来,恐怕也是为了赶上郡主的寿辰。”瑞亲王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盅,缓缓说道。
“今日见到侯爷,倒不是小时候的模样了,比从前沉稳了许多。”苏怀瑜说道。
“这是自然,”瑞亲王说道,“定国候这些年在南疆历练了不少,人是比从前长进了。”
“不知此次少骞会在
都城待多久?”苗氏问道。
“这便看圣上的意思了,只是此时的都城并不太平,此次定国候若不能独善其身,倒不算是好事了。”瑞亲王缓缓说道。
苏灼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此时的都城瞧着平静,可圣上龙体欠安,太子根基未稳,三皇子益亲王有皇后娘娘扶持,势力不可小觑,朝中众人虽不言语,却暗中站队,两股势力之间的角力一触即发。
太子之母宜妃娘娘出身并不显赫,又不善为太子争取,好在性子温良,颇得圣上的喜欢,太子之位才得以保住。而皇后娘娘母家位高权重,趋炎附势之辈早已唯国舅爷礼部尚书段清风马首是瞻。三皇子益亲王虽不是皇后娘娘嫡出,可自从生母贤妃娘娘薨逝之后,他便同妹妹泰昌公主一起养在皇后娘娘膝下,皇后娘娘将二人视为己出,一心只为二人打算。
想到这里,苏灼忽想到了洛少骞还大言不惭只说自己在都城炙手可热,殊不知他此时回来可不是好的时机,他这人如此张扬,恐怕日后是要吃亏的。
众人不知她的心思,苗氏摇了摇头说道:“秦阳郡主日日夜夜只盼着少骞回来,如今回来了,反倒比在南疆时更要多操份心了。”
“定国候论年龄倒也该成亲了吧?不知郡主可为他瞧中了什么人?”瑞亲王问道。
“少骞今年算算也有二十五了,早便该成亲了,只是他这些年都在南疆,郡主虽不放心,却也不能选好了人送到南疆去,这亲事倒一直拖着。前些日子妾身倒是听郡主提到过,张尚书似乎有意同侯府结亲。”苗氏轻描淡写地说道。
“尚书张为易?”瑞亲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张为易的长女嫁给了益亲王为妻,若是定国候府同张家结亲,那定国候同益亲王便成了连襟,此事,倒并不见的是好事。”
苗氏向来不问朝政之事,便笑笑,说道:“想来郡主也会考量的,加之少骞沉稳,想必也知其中厉害关系。”
瑞亲王摆了摆手,不再多说此事,倒是瞧到面前的儿子,便说道:“怀瑜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吧?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苏怀瑜听父亲终于说到了自己的亲事,心中欢喜,却也不好说什么,只低头摆
弄着手中官窑五彩茶盅。苗氏抬眼望向瑞亲王,问道:“王爷可是心中有了打算?”
瑞亲王想到了什么,问道:“我曾听夫人说有意定国候府的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