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瑜一听,忙望向苗氏,苗氏早已明白他的心思,只笑着答道:“怀瑜同侯府四小姐蓁蓁倒是青梅竹马,郡主也有这个意思。蓁蓁是妾身看这长大的,人品性子都合妾身心意。这些年知道灼儿身子不好不能出门,怕她闷,便常来瞧灼儿,最是真心不过了。妾身有意,只是不知王爷心思,妾身便也不敢妄自应承。”
瑞亲王沉吟了一番,伸手拍了拍苗氏的手,说:“这门亲事本倒算得上是一门好亲事,只是仍要看定国候是否同尚书府结亲再做定夺。”
苏怀瑜一听,心里仍提着一口气,险些把手中的茶盅捏碎了。瑞亲王便接着说道:“如今定国候在都城内风头正劲,想必不止张为易有这个盘算,我们还需低调些才好,王妃明日且先探探郡主的心意,若是有心,待朝局稳些,我们王府自会请保山登门。”
苏怀瑜终舒了口气,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来。苏灼瞧到了,心中也替他欢喜,只揶揄道:“哥哥别光顾着傻笑,还不快些谢过父亲母亲。”
苏怀瑜闻言忙起身行了礼,口中说道:“儿子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是洛家四小姐,哥哥便但凭父亲母亲做主,若是旁人,恐怕是不肯了。”苏灼仍打趣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苗氏对瑞亲王说道:“王爷瞧瞧,我们灼儿愈发刁钻了,也不知哪家肯娶了去?”
“谁家娶了灼儿去我们便要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苏怀瑜终于有机会取笑苏灼了。
“哈哈哈,”瑞亲王也大声笑了起来,对苗氏说道:“眼下都城都知道我们瑞亲王府的二小姐身子弱,若是还知道她性子刁钻、嘴巴不饶人,女红还做的粗糙,恐怕真的是难有人登门了。”
他这一番话更说得众人笑了起来,连苏灼自己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苗氏倒正色说道:“王爷可还记得,灼儿的亲事老天早便安排好了,只等那个灼儿听不到念头的人了。”
瑞亲王也点了点头,只问道:“灼儿可遇到过这样
的人?”
苏灼摇了摇头,这“听不到念头的人”是皇祖母临终前告诉自己的,可自己如今已经十七岁了,还未遇到过。
皇祖母临终前特将子孙都唤在宫中,那时苏灼八岁,也随着众人进了宫,皇祖母一向最喜欢她,临终前也特单独留了她说话,就是那日,皇祖母把这读心的本领传给了她。说是本领倒也有些牵强,或许说是本能更贴切些,皇祖母只将自己的食指轻轻在苏灼额头上点了七下,苏灼从此便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温情面纱都被揭了去,人都像没穿外衣一样,内心中的善、恶、忠、奸悉数摆在了苏灼面前,她足足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终适应了。
皇祖母还说这读心的本领是她母家传下来的,只能传给女子,她没有女儿,便只能传给自己的孙女,虽说从血缘上来讲宫里的公主们和苏灼一样都是她的亲孙女,她终究还是选了苏灼。
苏灼永远记得皇祖母慈爱地望着自己,缓缓说:“灼儿,这皇宫瞧着富丽堂皇,实则污秽不堪,你不同你这些堂姐妹们,她们只能在里面,兴许日子待久了,也变得脏污了。皇祖母把这读心的本领传给你,是希望你能在外面的天地里好好生活,寻到自己的意中人,永远、永远也不要掺和这宫里的事。”
看苏灼似懂非懂,她笑了笑,说:“你记得,当你遇到一个人,他不是你的至亲,可不管你怎么用心听,都听不到他心里的念头,那么这个人便是月老为你绑好红线的人,便是你的真命天子。”
“皇祖母可遇到过?”苏灼记得自己是这么问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满是皱纹的眼角泛起一丝笑意,只说道:“灼儿定也会遇到的,遇到了你便知道了。”
苏灼至今还未遇到过这样的人,她有时也会想,是不是皇祖母说错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她便问道:“父亲,这世上真的有灼儿听不到声音的人吗?”
瑞亲王想了想说道:“皇祖母的话,自然是真的。”
苏灼不再多言,苗氏柔声说道:“灼儿大了,也该多见见人了,即便是王爷同为娘,恐怕也不能替你做主将这人挑出来,此人还需你见到了、听过了才好。”
瑞亲王也点了点头,说道:“灼儿去年也已及笄,眼下多出去见见人是好的。”
苗氏点了点头,正要开口,便见身边的沈嬷嬷走了进来在苗氏耳边耳语一番,待她走了,苗氏才笑盈盈地望着瑞亲王,柔声道:“静夫人又遣了人来瞧了,仍是问过安便走了。”
瑞亲王微微皱起眉来,说道:“从前倒安分,怎么最近这些日子倒时常遣人来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