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话中意有所指,枝枝听在耳中自然想到了莲香背后的人。她呆滞不已,神色怔愣。枝枝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怀孕了,而这个孩子却在她丝毫未有察觉时就猝不及防的离开了。
枝枝有些难过,她嘴上说着不肯要孩子,可这怀了之后,又被人所害以致流产,仍是让她觉得伤怀。
那样一个和她共享过心跳的生灵就这样离开了吗?
许是女子天生的母性使然,枝枝鼻子有些酸。她有点想哭,又不想为自己犯的蠢掉眼泪。景衍瞧她神色,还以为她为景衡而难过。
景衍心里泛酸,不想多言,轻轻抱了枝枝一下,便借口有要事要处理离开了。
伺候的人早被屏退,此刻主殿只剩下枝枝自己一人。她没了进食的欲望,抱着膝头缩在椅子上,垂首不语,鼻头酸涩。
如果没有服药后那段难耐的腹痛,枝枝绝不会信景衍所言。可那日她服药后腹痛难忍,甚至在失去意识前,隐约觉得自己身下在淌血,诸如此般的种种,由不得她不信。
枝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接着手指僵硬了一瞬,心下满是酸涩。她虽不愿不明不白的给景衍生孩子,却也不可能狠下心来打胎啊。毕竟是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即便她会因这个孩子万分纠结,又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杀了他。
她咬唇闭目,心底自厌不已,怨自己愚不可及,恨景衡手段阴毒。心下难过,抽了抽鼻子起身离了桌案往床榻出走去。
枝枝满心复杂,只是踢掉鞋子爬上床榻,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并未留意龙床上雕琢的龙纹式样。
被子将她整个人都藏了起来,枝枝躲在里边,牙齿狠狠咬着被子一角,眼角满是湿意。
被子之下断断续续地传出几声呜咽,不知过了多久,景衍自前殿回来。他刚到主殿门口就隐约听见了里面的呜咽声,随即便脚步微顿,接着才又踏进殿内。
人到了殿内,那呜咽声便愈发清晰了。景衍缓步上前,试图掀开枝枝蒙在脸上的被子。枝枝却死攥着被子不肯让他掀,景衍无法,只得连被子待人一起揽进怀里。
“乖啊,哭花了脸对身子不好的。”景衍对着枝
枝十分口拙,不知该如何安慰于她,只能傻傻的劝她保重身子。
偏偏他一提身子就戳了枝枝心里的那个弦,惹得她哭得愈发厉害。
景衍无法,抬手轻柔的一遍遍抚着她后背。
枝枝哑着嗓音哭诉道:“我没想要杀了他的,我没有。”
景衍闻言才知道她是为何而哭,原来不是为了景衡那个废物,而是以为孩子真的没了才哭得这般厉害。
他原想怼她,往日不是说得那般绝情,不肯要他的孩子吗。终究也知道眼下她是真的伤心,不敢再嘴贱作死。
便柔声哄她道:“会有孩子的,别哭了啊。”
枝枝不再开口,眼泪却没停,不知过了多久,枝枝哭得睡了过去。景衍长叹一声,给她换了床干爽的被子,将人裹在被子里。
随后他起身去拿了几块木板,用粘水将木板扣在了龙榻的一侧,遮住了那里的龙纹式样。做好这些后,景衍便抱着枝枝合衣睡下了。
只是景衍毕竟没做过这种活计,那木板粘的并没有多么紧实。
两人这一睡,便睡到了午后。
景衍是被饿醒的,他饥肠辘辘的起身传膳。枝枝也跟着醒了过来,却并未下床。
御膳房将温着的午膳送了过来,景衍去唤枝枝用膳,枝枝摇头不肯吃,只说没有食欲。
景衍无法,端了碗汤坐在床畔,低声哄道:“枝枝乖些,多少吃点东西,别让我一整日都提着心。”
枝枝抿唇,张口由着景衍喂了半碗便不肯再吃了。
景衍无奈,只得由着她的性子。他将汤碗搁下,自己草草用了膳食,便去前殿处理政事了,枝枝则卧在床榻上了一整日。
景衍离开主殿时,吩咐守门的看紧了枝枝,不能让她踏出御政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