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棋死于狱中的消息传到程府,景衡砸了半个书房。
“宋棋怎会蠢得自己去做此事,他将信着旁人送于林太医即可,为何蠢得自己将林太医带到了自己家中?”一旁的程尚书对此事也是十分不解。
景衡与程尚书都不知道宋棋会如此行事,实则是被裴度乱了计划。裴度刻意引他亲自出手,就是为了把他给除了。
“罢了,废了便废了,无用之人本也不必留他。”景衡说此话时眼中满是沉沉怒气。
程尚书闻言,心中愈发觉得自己为之效忠的主子,愈发不像当年那个清正端方心怀悲悯的太子了。
景衡话落后,压下满身颓唐怒意,低低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让人把宋棋留在凉州的妻儿暗中送去安全的地方,宋棋既已暴露,景衍必不会留他家人,你让人赶在景衍的人到之前,把人救走,送去哪里都行,只要保住性命,他至死未曾出卖孤,孤也该给他料理后事。”
这番话出口,程尚书的眼中浮现庆幸。
景衡这性子虽因这些年来的变故而让人愈发捉摸不透,可他到底还是有着昔年东宫储君的影子。
“臣明白。”程尚书缓声应下。
景衡疲惫的捏着眉心,又问了程尚书:“前些时日送去宫中的策论,景衍那边可有消息?”
程尚书也跟着想起来不久前送去御政殿的那篇策论,略一回想,答话说:“还未有消息。”
景衡扶额,吩咐道:“你入宫去问问到底如何了,成与不成总要有个定论。”
话落,他实在压不下身上不适,险些撑不住咳出血来,立刻摆手让程尚书退下了。
程尚书本欲关怀几句,问问景衡是否要请郎中来看,却在见了他略显狼狈的身形后,立即退下了。
景衡其人,骨子里始终带着股自傲,不肯轻易让人窥见他的狼狈。程尚书懂他的心思,故此才连忙退下。
程尚书离开后便入宫求见了景衍。
“老臣参见陛下。”
“小安子,给尚书赐座。”
匆匆行了礼,还未来得及坐下,程尚书便将来意道出:“前些时日,臣将犬子的策论呈上,不知陛下可曾做出决定来?”
昨日齐钰调查酒楼出入之
人里便提及了程家三公子,景衍也因此想到了那篇被他遗忘的策论。之后他便着人找出了那篇策论,细细看了下。
景衍在那篇策论中读出来这个传言中病弱不堪之人的野心勃勃,他的确是有治世之才,可惜少经历练,差了几分城府。
由昨日齐钰所禀之事,大抵能猜出如今程家退出来主事之人就是那个程昱,且这程昱似乎还和宋棋景衡有着什么牵扯。景衡藏得太好了,景衍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来将他逼出来,这个似乎和他有着牵扯的程昱,自然也在景衍谋划之内。
景衍搁下折子,面上挂着笑,答了程尚书的话:“尚书家的公子才华不浅,可堪大用,恰好京兆尹手底下缺个副官,尚书若是不嫌弃儿子屈居人下,朕倒是可以让他补了这个缺。”
如今的京兆尹是景衍从扬州调回的陈凌,这陈凌先是再江南官商勾结案久久未有结果时,被景衍调取扬州接任扬州刺史,在江南官场清净后,又被景衍调回京中做了京官中最为关键的京兆尹。
他啊,老奸巨猾,心思狡诈,是景衍心腹之中,最善谋算之人,可不是个吃素的。任这程昱再如何,落到陈凌手上,都不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老臣代犬子谢陛下恩典!”程尚书起身行了一礼,表明了很满意景衍的安排。
此事目的达成,程尚书便请求退下,景衍自然也不会留他,摆手让小安子将他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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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政殿的另一边,此刻正一阵混乱。
昨日齐嫔和一干贵女去见了沈太妃,原以为沈太妃能帮她们在景衍跟前说上话,却没想到,反倒惹得景衍起了怒,又催促她们即日离宫。
这一下,这些女人们个个都慌了神,其中齐嫔最为厉害。不同于旁的秀女,起码还要父母族人庇佑,齐嫔心知自己若是离宫,必定下场凄惨,只怕头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纪家。
今日她先是又一次去见了沈太妃,原想再求求她,却没想到从她口中得知景衍心意已决,她们这些女人必走无疑。
齐嫔没了法子,便纠结了这些秀女们来了御政殿。她自己是被枝枝吓怕了,不敢再去触她眉头,却忽悠纪芸等一干秀女在御政殿内殿门前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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