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齐嫔便去求见了景衍。
“陛下,齐嫔娘娘求见。”小安子入内通禀。
景衍略一思索,搁下御笔,略显不耐道:“让她进来。”
小安子闻言,去请了齐嫔入内。齐嫔听到景衍让自己进去,眼中燃起希望,唇边挂上笑容,连忙随小安子入了殿内。
她踏进前殿的殿门,抬眸望了望景衍,便立刻垂首行礼。
她好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他了,景衍性子冷,极少踏足后宫,齐嫔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了。
“你来求见,所为何事?”景衍懒得和她废话,开门见山的问。
齐嫔行礼的动作微滞,继而依旧完整的将礼行尽,才抬眼回话道:“臣妾听闻陛下决意遣臣妾出宫,心中不解,故此才来求见。不知陛下可是当真心意已决,不容转圜?”
早在昨日沈太妃来说此事时,景衍便已经生了不耐,今日齐嫔再提,景衍愈发觉得心烦。
“朕已然下了旨意,自然不容转圜,你毕竟是在西北王府的老人,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改个身份留在纪府,要么干脆离京。”景衍沉声开口,声音低沉却也不容反驳。
齐嫔苦笑,抬起自己没了指甲的那双手,她将手指上戴着的护具一一摘下,又把掌心仍旧可怖的伤痕露于景衍眼前。
“陛下,臣妾的这只手原也生得十分好看,她沈枝枝却狠毒伤我至此!臣妾以为我能等来陛下怜惜,可陛下您呢,您一眼都不曾去看臣妾,臣妾打从及笄就来到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您的目光为何从不曾留驻臣妾身上啊!”齐嫔想到这些年的种种苦楚,忍不住哭出声来。
景衍瞧她那手,微微楞住。他只知道枝枝去了齐嫔宫里兴师问罪,却不知她竟将齐嫔一只手都给废了。
几瞬后,景衍才回过神来。他垂下眼帘,缓声回道:“枝枝顽劣,是朕疏于管束,此事朕自会管教于她。但你毕竟也曾拔了她妹妹的指甲,两桩相抵,便就此揭过。”
景衍话落,齐嫔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她不知该骂他凉薄无情还是痴心护短,若是凉薄,他却待沈枝枝明目张胆的偏爱,若说痴心护短,她却实在难以甘心。
“那沈青柠是臣妾宫中奴才,臣
妾按宫规处置于她,有何不可?反倒是沈枝枝,罔顾宫规立法,公然犯上,妄动私刑,手段残忍!”齐嫔不肯罢休,喊得撕心裂肺。
“够了!”景衍厉声喝止了她。
“朕说了,朕自会管教,齐嫔退下吧。”景衍略显心烦的捏了捏眉心,小安子极有眼色的将齐嫔带了下去。
这小安子将齐嫔带出御政殿后,又回了殿内。景衍口渴吩咐他奉茶,小安子上前奉茶时,迟疑良久还是将今日殿外发生之事报了上去。
“陛下,今日那些秀女们都跪在了御政殿门外,她们长跪不起说是不肯离宫,还是朝中一些大臣,也对陛下此举表露了些不满。”小安子战战兢兢的说完,便缩在了一旁。
景衍本就心烦,听了这一番愈发起了怒气。
他猛地将手中杯盏砸在殿门上,碎屑因他的内力震得四下飞散,小安子等宫人慌忙叩首告罪。
“呵,朕久不染血,一个个的都忘了朕的性子了啊。”景衍素来不是仁君,他手段酷烈残忍,铁血之下毫不容情,朝中的那些个臣子们就没一个不心怀怯意的。只是这段时日景衍手上甚少沾血,这些人似乎忘了,昔年宫变之时,伏尸百万血染千里的场面。
“朕记得,往御政殿伸手的是齐嫔和纪家的秀女吧,让诚也去将纪家的秀女拎出来,不是长跪不起吗,这腿也不必要了,让诚也直接削了,看看人能不能忍过断腿之痛活下来,若是活着,便扔去做个人彘若是死了,拿去喂御兽园中养着的恶狼吧。”景衍话音轻缓,吐出的言语却无比残忍。
诚也领命前去动手,不消片刻,御政殿门前便被血色染红,平日里娇生惯养的秀女被吓晕了好几个。剩下没晕的也都慌忙跑了回去,不敢再留在御政殿门前。
经此一事,倒是将朝中蠢蠢欲动之人给震慑了下来,其中就有纪侯爷。
枝枝在殿内熟睡,全然不知御政殿外的血腥杀戮。她睡了许久,醒来时景衍已经在内殿。枝枝瞧见他,初醒时朦胧的睡眼便染上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男主很坏的,他仅有的温情良善都给了枝枝。
男二其实不是个坏人,可对他来说有很多东西都比枝枝重要。
于景衡,是江山情重美人轻。
于景衍,是世间万物不敌她。
所以一个会永远失去,一个会在求而不得后拼尽所有来到她的世界。
(有点剧透了,希望大家不要猜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