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不甘示弱,夹了一筷子:“哥哥,你吃。”
小渝当然也不缺席,虽然他可能不怎么明白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但是对宴禾有利的事他一定会做:“苗苗,我的也给你。”
节目组尴尬地停住嘴巴:虽然我不是人但我现在真的里外不是人……
宴禾笑了笑:“你们自己吃自己的吧。”
之前忙碌时没发现,现在静下心,反而因为身边人以及自己身上并不好闻的烟味而不自在,他稍微挪了点凳子偏向摄像大哥那一边。
埋头苦吃的摄像大叔陡然压力增大,容池似在轻笑的视线轻描淡写,但是他被冻得心里一寒:吓死宝宝了。
真身六米的长颈鹿勉强也算个宝宝吧。
照顾到导演组的几位壮汉,宴禾特意从冰箱拿出啤酒,而小孩们乖乖喝着碗里的酸梅汤。
酒气熏得眼睛鼻子发红,微醺的醉意使得宴禾动了几筷子便放下,再没有胃口,但大家都在吃显得他格格不入,于是假装看向直播间。
直播间的视角转向了西尔的视觉部分,小少年乖觉地只盯住桌上的菜,从不多抬头,因此观众们并未将注意力转到容池身上,专注地对着海鲜流口水。
【等待的池塘送出火箭一枚】
……
【
金主爸爸姗姗来迟】
【土豪先生总算来了】
弹幕多穿插了几条夹道欢迎,宴禾皱眉侧过脸,容池慢条斯理地关闭光脑。
傻子都清楚,“等待的池塘”究竟是谁。
“容池,你做什么?”宴禾深呼吸一口气,把毫无理由的恼怒给压下去,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
容池平静,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宴禾,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顿了顿,倏然补充:“现在倒是叫对了。”
老友重逢会面,本来应该拥有的热情寒暄一点不见,反而隔着千沟万壑。
容池从前姓龙,宴禾刚上高中时遇见他,南方口音,舌头捋不直,常常把“卵”念错“软”,把“龙”读成“容”,上大学到了北方才费很大功夫纠正。
“没有。”
其实宴禾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怎么突然来了棉城?你为什么改名字?你的眼睛为什么变了颜色?
可惜酒后难免大舌头,他直愣愣地竟然鬼使神差来了一句:“你怎么活了这么久?”
……这话听得格外讨人嫌,跟咒别人似的,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容池抬眼看了他片刻,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宴禾压下去的恼意再次升起,才悠悠开口:“你猜啊。”
猜是猜不出来的。
宴禾在他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眼神之下默默猛灌一口酒,从后脖到耳垂绵延一大片红。
“房子装修好了吗?”他随意找来一个话题遮掩。
“嗯。”容池点头,“星际装修效率很快,不用像从前那样等很久。”
“哦。”宴禾万分讨厌现在自己干巴巴的回话,好在一餐饭的时间很快,桌前一片狼藉,除了他俩其他人饱到就地葛优瘫。
容池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道别走向门口。
“再见。”他回头,微侧头似乎思索几秒,找到合适的称呼,“同桌。”
久违地听到这个词,宴禾下意识地眨眼,他和容池之间过去的经历实在辜负“再见”这个词语,他笑了一下,很郑重地回复:“再见。”
一回头,小渝和小耳朵还有西尔排排坐吃果果,眼神澄澈得让人忍不住心虚,多肉找出了眼镜在桌面上端庄地坐着,朝宴禾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把语调拉得九转回肠:
“呦,同桌啊……”
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