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早恋不好!”小渝念念不忘这个出现在脑海里的新词汇,努力地将它往宴禾身上套。
面对小孩,宴禾有糊弄的底气,不留情地捏上婴儿肥:“早恋不是这么用的?”
小渝眼睛大的能倒映下一汪海洋,自然也可以清晰传递出疑惑的神情。
说来话长的事情实在难以长话短说,宴禾不是敷衍,而是很认真地告诉小渝:“我也不知道,或许小渝上学之后可以教一教哥哥。”
说到底仍然有忽悠孩子的嫌疑,可是宴禾句句属实,人的心思复杂,经常不如别人看得透彻,得过且过让生活平稳前进是缩头乌龟宴禾乐意奉行的宗旨。
由于他们属于插班生,开学时那种小朋友和家长们依依惜别的场景并不出现。
幼儿园的拱门建成彩虹的形状,栅栏上爬满粉红的野蔷薇,熟识的小朋友们正自发凑到一起,那应该是两个犀牛宝宝,直接亮出自己的尖角和同伴对撞了一下表达友好的情绪。
门口站了一位笑眯眯的温柔女老师,见到宴禾和小渝小耳朵,主动迎上来:“您好,是宴禾先生吗?我是之前和您联系的丹顶鹤老师。”
宴禾忙不迭问好,蹲下身正了正两个小朋友的衣领:“好好和小朋友们玩耍,书包里的零食可以分给他们,好吗?”
“哥哥。”小耳朵用力牵住他的手,紧贴得出了汗,“你一定要第一个来接我。”
小朋友这些日子非常努力地和恐惧作斗争,睫毛依旧会不安地眨动,但最终主动放开宴禾的手:“哥哥,拜拜,一定一定要第一个哦。我一定要是你第一个接走的小朋友。”
“好。”不知为啥心有些酸,宴禾差点脱口而出我们不要去上学了,到了舌尖回旋一圈慢慢咽下。
丹顶鹤老师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引导小孩往里面走。
矮矮小小两个小身影走进幼儿园然后再也看不见,宴禾头一回理解从前课本里各种口吻的背影,呆在原地竟然陷入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想要蹲守在幼儿园外面,这样肯定能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通讯的铃声将他拉回现实世界
。
来电人显示老海龟。
老人家最近家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来宴禾店面的频率少了许多,但每天坚持不懈地在光脑私信上发表着对宴禾源源不绝比山高比海深的爱,让宴禾想忘了他也难。
“海龟爷爷,怎么了?”宴禾接起。
老人家哀叹一声:“小老板,我豁出我的老脸来求你给我帮个忙,万香楼这儿需要人救场子,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来一趟。”
哪怕宴禾不是土生土长的棉城人,也知道万香楼是棉城最出名的饭店,几乎所有来棉城的大人物都要被那里招待。
“小老板,棉城的脱贫全靠你了!”光脑忽然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倒是诚恳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是市长,你快来和我一起建设美丽棉城吧!”
???
“黑天鹅空中专列竭诚为您服务。”高贵优雅的黑天鹅以诚恳友善的态度等待顾客的评价。
宴禾从高空落地之后,腿软了很久。
这是他首次尝试星际的交通方式,平时方圆几里的路全靠步行能解决,但万香楼距离远,不得不促使他利用光脑下了一单滴滴打车,结果高空中盘旋降落的黑天鹅令他错愕无比,相当于上个世界打车打到兰博基尼。
黑天鹅朝他抛了个媚眼:“您再多摸摸我,我给您打个友情价七折,刚才在飞行途中,您的手抚摸过我的羽毛,我感觉我正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宴禾:谢谢,但是没有必要。
他以礼貌的微笑坚持转过原价,向崩了鹅设的黑天鹅道别。
万香楼气势恢宏,据说有多年的历史,其中的传承比宴禾他爸妈留给他的小饭馆不知道深厚多少倍,宴禾一直想过要来尝尝,苦于每天生活杂事琐碎店里抽不开身。
不等他有什么追忆往昔感叹岁月的想法,等待在门口的小海龟迎了上来,额间汗珠淋漓,既焦急但想到上次在宴禾店里的出言不逊又很不好意思,直愣愣地冲到宴禾面前想抓住他,又马上退后几步在前面引路:“小老板,麻烦您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三言两语下来,原来是万香楼今天要招待一些贵客,但是请来的厨师统统缺席。
小海龟作为万象楼的少东家,急得团团转,
甚至提前预料到家门不幸口碑败坏的悲惨结局。
宴禾眉头皱得很深:“为什么会都不在?”
他就没见过这么小概率的事情。
小海龟沉默半天,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本店的厨师和首都星来的厨师友好交流进行厨艺切磋,结果煮的河豚没有处理好,一大帮子人被毒倒拉进医院。”
……就他妈离谱。
宴禾:……
“现在厨房幸存的就剩下没有出师的小徒弟。”远远见到老海龟和一名外形儒雅的中年人,便知道目的地即将到达,老海龟顺势接过玄孙子的话茬。
万香楼的后厨宛如科研的实验室,放眼过去应有尽有,正中间的一口锅前,小学徒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听不见他们走来的脚步声,手上拿着一个小勺,嘀嘀咕咕:“都撒了这么多糖了,怎么还不甜呢?”
中间赫然烧着棕红的芡汁将淋到炸好的鱼上做成糖醋鱼。
“加点盐试试。”一道温润的声音插话,带着不由分说的安心感。
小徒弟头也不回,烦躁的心如同骤然遇见柠檬气泡水,冷静并颤抖地装起一小勺盐往里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