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忍冬带杜蘅到西湖边上一家餐厅吃饭。
餐厅是木屋别墅类型,掩映在西湖边的垂柳和花木里,窗下点着灯笼,房间里摆着花鸟屏风,格外雅致。
几道特色菜,糖醋鱼和东坡肉,装在青瓷瓦罐中,卖相佳,味道都不错。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先聊了一会儿工作,主要是今天他们去看的工地。
余忍冬告诉他,目前正在验收,就剩最后消防那边还没检测完,等防火通过,他们的设计应该也刚好做完,九月就能顺利进入施工。
杜蘅表示这个进度刚好,九月施工,一直做到年底,如果进度快,明年就能完工。
余忍冬听杜蘅这样说,看得出来心情非常好,举起红酒杯和杜蘅碰了碰,“我能将你的设计从蓝图变成现实,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说完仰头喝了一口酒,忽然瞧着杜蘅问道,“你最近除了我这边的工作,手上还有其他事情吗?怎么看你比上次见面更瘦了一点?”
“有吗?”杜蘅敷衍过去,“可能是夏天来了,食欲不好。”
“这样?”余忍冬沉吟,问,“那再点碗冰镇绿豆汤?”
两人正说到这里,那边服务员又上了新菜——小鸡炖蘑菇,这是晏榕喜欢吃的一道菜。
杜蘅脑海里不自觉闪过几个问题,晏榕的胃好了吗?从医院出来有正常吃饭吗?
杜蘅被这自动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止住止住。
不要再去想这些。
他应该多想想以后自己的生活,把晏榕的所有痕迹都从生活里抹去才对。
“杜蘅?杜蘅?”余忍冬见杜蘅半天没反应,轻轻叫了他几声。
“嗯?”杜蘅稳住心神,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今天赶高铁,起太早,有点走神,不好意思。”
余忍冬露出一个略略失落的笑,“没关系。绿豆汤你要吗?”
杜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用了,已经吃得很饱。”
余忍冬看了看桌上的情况,他点的菜都上齐了,吃得也差不多,便道,“那我们去散会儿步,消消食?”
“好。”
餐厅外面就有一条小路通向湖边。
两人沿着湖边的柳荫小道慢慢走,东一句西一
句的聊聊天,聊聊工作,或者聊聊的大学时的趣事,这次他俩时间充裕,余忍冬特意把明天去工地的时间约在上午十点,这样他们比前几次吃饭聊的内容要多许多。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两人返回往餐厅停车场走。
即将看到餐厅时候,余忍冬忽然放缓了脚步,问道,“你和晏榕的关系,准备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吗?”
杜蘅不答,他心里也一团乱麻。
余忍冬站定脚步,似乎想说什么,犹豫半天,又咽回去。
杜蘅跟着停住,侧过头看向余忍冬。
这个角度,杜蘅脖子一侧的创可贴刚好被完全展开,暴露在路灯下。
其实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在杜蘅上车的时候,余忍冬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创可贴,现在近距离一看,就能看到创可贴边缘,没遮住的印子。
他心里一个咯噔,作为成年人,比杜蘅还要年长几岁的成年人,他当然能猜到那是什么。
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余忍冬还是说出了口,“你记得四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这件事杜蘅本来就没忘,被余忍冬一提,更加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当时他刚刚和晏榕在一起。
他们发生了关系,虽然晏榕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但在他心里,晏榕是男朋友,恋人,未来人生的另一半。
但晏榕并不这样想。
他们发生关系后不久,就是圣诞节。
那天杜蘅起很早,精心给晏榕准备了圣诞节礼物,但他从早上到晚上,晏榕电话一直没人接,他给晏榕发了消息告诉地址,晏榕人也没有来。
到晚上,余忍冬却来了。
余忍冬说要来找他过圣诞,却见他失魂落魄坐在一家坐在一个美术馆的门口发呆。
余忍冬问他缘由,然后看着他非常犀利的说,他和晏榕这样根本不算恋人关系,他是被人骗了,人家只当他是py。
他不信。
余忍冬便要带他去找晏榕。
杜蘅那时候虽然不认识傅思铭和陆冲,但也认识几个晏榕身边的人。
他们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一处酒吧找到晏榕。
晏榕当时酒醉不醒,但酒吧的环境……不用多描述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看到杜蘅怒气冲冲找来
,晏榕醉醺醺看着他和余忍冬,低笑出声,“怎么,睡一次就要负责,那我可忙不过来。”
余忍冬劝他分手,说晏榕这样的人,不值得交往。
而当时刚刚发现晏榕真实面目,处在崩溃边缘的杜蘅,竟然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余忍冬身上。
固执、倔强,更多的是愚蠢,杜蘅这么评价当时的自己。
余忍冬告诉他赤|裸|裸的事实,他却依旧选择站在晏榕这边。
余忍冬对他失望,而他甚至迁怒余忍冬告诉他这样的事实。他情愿被晏榕多骗一会儿。
他依旧选择和晏榕在一起,甚至不再与余忍冬联系。
现在想来,真是恋爱使人智商下降,无可救药。及至后来迷途知返,也不好意思再面对余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