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梦中。
朝黎站在幽界吞阳殿内,挣脱玉凉蘅的束缚,揉着手腕上被捏出的指痕,低头小声道:“你别弄我那里,疼。”
玉凉蘅冷冷看着他,语气不善道:“你也知道疼?”
朝黎怯怯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石头,被伤成这样,自然知道疼。”
玉凉蘅冰冷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心疼:“怎么弄的?”
朝黎放下袖子,将手臂上的伤疤遮好:“一不小心,被幽界边境的结界给烫伤的。”
“一不小心?”玉凉蘅愠怒看着他,“你又偷偷逃跑了?”
自从玉凉蘅把朝黎送去幽界后,暮敖为了防止朝黎乱跑,收走了他的通行令牌,并下令,让幽界所有人都不得将令牌借与朝黎,违令者杀。
朝黎得不到通行令牌,想出去,只能硬闯,但差一点就闯过去时,防护屏障突然破裂,边境结界上的炽火直接烧伤了他的手臂,若非躲的快,整个人都得被烧焦。
“我没有逃跑,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野猫,生性就不受不了桎梏,一年多都憋在幽界,快被憋死了。”朝黎避开玉凉蘅的视线,赌气道。
玉凉蘅:“你不知道吗,幽界结界的炽火能烧净六界所有东西,纵然是我,硬闯也需要耗费很大精力。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不知死活的要往外跑?”
朝黎终于忍不住了,抬头愤愤望着玉凉蘅,眼圈红红的。
“外面确实没什么好的,没人每天给我做好吃的,也没人每天帮我洗衣服,逗我开心,更没人天天来给我送各式各样的珍宝,但外面有你啊!”憋了一年多,此刻再见玉凉蘅,朝黎的情绪根本不受控制,“玉凉蘅,你说过逢年过节来看我的,但你人呢,我等了你那么多次,你可来过一次?你说话还没我放屁管用!你就是个骗子!”
“我……”玉凉蘅看着他,一时无言。
朝黎定定看着他:“你怎么,你说话啊。”
玉凉蘅眼神失措的看着他:“本君并非不想来看你,只是本君……”
“行了,你还是别说了,你一说我就不忍心骂你了,等我骂完你你再说,”虽然骂的很凶,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真生玉凉蘅的气,若是玉凉蘅率先服软,他只怕连个发泄的渠道都没有了。
朝黎越想越憋屈,最后直接扑到玉凉蘅怀里,哇啦哭了出来。
玉凉蘅抱也不是,哄也不是,又心疼又无奈道:“别哭了,你先骂,本君听着还不行么。”
“这可是你说的,”朝黎一边哭,一边在玉凉蘅胸口抹着眼泪鼻涕,“你个骗子,流氓,也就我傻,等你一次不来,等你两次你还不来,还会一直等你,你他妈对得起我吗?你知不知道,暮重深设计把我赶去了幽界禁地,我差点被幽兽咬死,当时我都快恨死你了!暮云棠还经常带人砸我的东西,我看她是个姑娘,没跟她计较,但她后来还给我下毒,若非兄长及时发现,你就见不到我了你知道吗?”
玉凉蘅摸着他的头:“本君错了,本君应该早早来看你的。”
朝黎在他怀里蹭了蹭,两手搂着玉凉蘅,声音软了下来:“下次不可再骗我了。”
玉凉蘅:“嗯。”
朝黎:“也不可在我用小木偶传音喊你之时,你不来。”
玉凉蘅:“嗯,本君一定过来。”
……
“玉仙君这是怎么了?”洛邪看着闭着眼,一动不动的玉凉蘅,狐疑道。
方才蓝无衣出去后,便遇上了洛邪,洛邪问他玉凉蘅与朝黎所在,蓝无衣便将他带到了这里。
蓝无衣走到玉凉蘅身边,用仅剩的一缕神识探了探,道:“他神识出窍,进朝黎的梦中了。”
洛邪愕然:“他进朝黎梦中作甚?”
蓝无衣浅笑:“谁知道呢,应该是好奇朝黎做了什么梦,想进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玉凉蘅眉头一蹙,漂亮的眼睛睁开的一瞬间,眼泪也从眼眶溢了出来。
洛邪与蓝无衣愣怔看着他,没人敢问他怎么了。
玉凉蘅擦掉眼泪,扭头冷冷问蓝无衣和洛邪:“你们怎会在此?”
洛邪:“我担心你们,故而就让蓝仙君带我来看看。”
蓝无衣失笑:“别叫我仙君,就算玉仙君帮我剔除了心魔,我而今也就是个神堕,你就叫我蓝无衣吧。”
洛邪看了他一眼,点头:“好吧。”
“玉仙君,朝黎怎么样了?”洛邪问玉凉蘅。
玉凉蘅淡淡道:“续命灯已经送入他的灵识中,性命无碍,外伤本君也已经为他治好了,等他醒来便可。”
刚说完,手突然被人攥住。
玉凉蘅低头的瞬间,朝黎突然紧张喊了声:“玉凉蘅!”
紧接着,便诈尸一样,忽腾折身坐起。
玉凉蘅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忙把他搂在怀里,问:“怎么了?”
朝黎怔怔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摇头:“没怎么,就是做了个梦,原本梦见你了,但你后来又突然消失,我……我一急之下,便喊了你一声。”
玉凉蘅松了口气,皱眉看着他:“你险些吓死本君知道吗?”
朝黎看着他:“我就是做了个梦,顺便喊了你一声,鬼知道你胆子那么小。”
洛邪没忍住,笑道:“不不,玉仙君的胆子比你想象的还小,你不知道,方才他都吓哭了。”
玉凉蘅扭头凝视着他,阴声警告道:“你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