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也不管展昭如何,径自走到床边,往下一躺,伸手拽过被子,从头蒙到脚,隔着被子呜咽“老了。”
展昭有些手足无措,端木翠的心思他多少了解些,但了解的没那么透彻他是远不能体会白发对于女子意味着什么的吧。
手中的那根白发,一样细软,展昭叹了口气,近前去坐到床沿,拍拍被子“端木。”
端木翠没理他,只是小动物样呜咽了一声。
展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只是长了一根白头发,算不得什么大事。”
没人理他,他自说自话“小时候,我在学里念书,有个同窗,小小年纪,长了许多白头发,后来去看了大夫,大夫说,不一定老了才长白头发,即便是年轻人,累的狠了,也会长上一根两根的。”
顿了顿,听听没动静,于是继续“你是这些日子太累了,连日奔波,劳心劳力,所以才会伍子胥一夜白发,也是因为心力交瘁”
这比喻太崩溃了,被子里的那位姑娘噌一声就坐起来了,展昭猝不及防,差点从床沿上掉下去。
这姑娘气势汹汹“你提伍子胥是什么意思你怕我没一夜白头是吧”
展昭无辜中带着无奈“我的意思是,你只长了一根”
“我说我为什么会长呢,”端木翠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还不是为你愁的什么南侠,什么久涉江湖,栽在一个闺阁女子手里,公孙先生说你以前中过很多毒,百毒不侵了都快,怎么就能被春药撂倒了你自己倒霉也就算了,还拖累别人”
当当铃声响,秋后好算账
展昭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沉默是此刻的主旋律。
端木翠越说越委屈“公孙先生把消息告诉我之后,我就愁的很,茶不思饭不想的”某鱼表示这完全是夸大,据当事人公孙先生后来回忆,端木姑娘茶不思饭不想是因为挑食,偶尔饭菜对胃口的时候,她吃的还是很乐呵的
“也幸亏是做神仙的,身体比常人要好,不然也追随伍子胥去了”
展昭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果然没了法力之后,不能像做神仙一样逍遥自在了,偶尔发点愁,也能长白头发,以后说不定还会长皱纹”端木翠悲从中来,再次躺倒,好在这次没拉被子装挺尸了。
顿了顿她哀怨地自言自语“这才叫误交损友呢,凭什么你出事我长白头发公孙先生和包大人都跟你认识的比我久,要长也该他们长”
展昭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她继续无视展昭碎碎念“这下死定了,你可不是省事的材料,听说挨刀挨枪中毒中邪都是经常事的”
展昭抗议“哎,我什么时候中邪了”
端木翠不理他“若是你有点事我就长一根,有点事我就长一根,要不了几年,我可以顶南极仙翁的位子了”
展昭哭笑不得“端木,我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了”
“谁知道”她嘟嘟嚷嚷。
展昭微笑,决定不再由着她胡思乱想,伸手给她盖上被子,低声道“好好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端木翠叹了口气,微微阖上眼帘,长睫一颤一颤的,倒是没再说话了。
展昭在床边坐了一会,听她气息渐匀,这才动作极轻地起身离开,方转了个身,就听到端木翠轻声叫他“展昭。”
回头看时,她睁大眼睛看他,黑玉般柔和的眸子深不见底,一字一顿说得很认真“展昭,我希望你一世平安才好。”
说完便闭上眼睛,这是,她是真的很累了。
展昭愣在当地,也不知过了多久,眼中慢慢蒙上一层泪雾。
良久,他才轻声道“端木,我同你,都会一世平安。”
她睡的很熟,也不知听到了没有。
补记
这一时刻,姚蔓青终于跨进了刘家的内院。
她理了理散开的衣襟,抿了抿凌乱的头发,微笑着看脸色铁青的刘向纨。
“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了,”她温柔地笑,“反正我是无路可走了,怎么样撕破脸皮都不怕,你不让我进门,我便站在刘家门口,把你刘向纨始乱终弃的丑事都说出来,堂堂一个士子,夜半翻人家小姐的墙头哦对了,还有,你有不举之症,行房时要靠春药助兴”
“贱人”刘向纨脖颈之上青筋暴起,一把揪住了姚蔓青的头发。
姚蔓青疼的眼泪都出来,面上却仍是笑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你对我好,我会记得谨言慎行的,以后和和气气,夫唱妇随,一世平安才好。”
完
作者有话要说嗷哈哈哈哈哈哈,写完了。大家应该多多给我撒花啊,我多勤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