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展昭拦她,端木翠已弯下腰去,一手抓着缸沿,另一只胳膊直直探下水去,那缸起码有半人多高,她捞了一回没捞着,又往下探了些,卷到肘上的衣裳一直湿到了上臂,几缕长发亦浸入水中,展昭看得直跺脚“好好地你跟鱼较什么劲儿”
公孙策和张龙亦好奇地张望过来“展护卫,端木姑娘忙什么”
展昭转向这边,一句“捞鱼”方出口,身边腾起巨大水花,与此同时,是重物入水的声音。
展昭被水花扬了一头一脸,反应过来之后,顾不上其它,伸臂就往缸里捞,挨着她腰之后,另一手握住她肩膀,臂上用力,将她带出水面。
端木翠抬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水,居然没有出水缸的意思“我会避水的展昭。”
展昭一时无语,眼角余光瞥到张龙和公孙策目瞪口呆的模样,忽然就来了气“我管你会不会避水,快些给我出来。”
连公孙策和张龙都听出他语气不对,更别提端木翠了,她心中咯噔一声,扶着缸沿不动“哎,展昭,你气什么”
展昭见她从头到脚湿了个遍,还一副不以为意闲庭信步的模样,面色一沉,松开扶住她的手,转身就向外走。
端木翠见他非但不接茬,还甩手就走,心下也来了气“哎,展昭我下水又关你什么事了”
展昭一声不吭,径自开门离开,端木翠瞪着虚掩的门半晌,转头看公孙策“他气什么管天管地,他还管得着我进水缸捞鱼么”
语毕,哗啦一声,重新坐回缸里去了。
公孙策和张龙面面相觑,半晌小心翼翼凑过来看,缸水原本只大半,经她这么一坐,竟险些溢到缸沿,透过一漾一漾的水面,隐约可以看到她抱着膝盖倚着缸壁坐着,公孙策心中喟叹果然是会避水的,避水的功夫还相当不凡。
两人突然间就闹了别扭实属始料未及,不过正事还是得办,公孙策敲敲缸沿“端木姑娘,有要事同你商议,可否借一步说话”
半晌不见回答,以致公孙策一度质疑水这种介质的传声效果,思忖着她不愿出来,自己是不是还得拿瓢儿将缸里的水给舀干
“有话说。”
看情形,她没打算出来,公孙策心中叹了口气,长话短说,将事情交代了一遍,期间,那条鱼儿在端木翠面前游来游去,买盐兼打酱油n次,见端木翠浑无找它茬的意思,委实是心花怒放欢欣鼓舞。
端木翠声音懒懒,听起来并不热衷也不抗拒“全凭包大人安排便是,什么时候入宫”
事情就这样定了。
轿子是两天后的入暮时分到的,先把端木翠接到开封府,然后同包拯的轿子一起进宫,等包拯的空当儿,端木翠倚着轿窗捻帘子玩,把好好一块平展展的窗帘布儿捻的跟麻花似的,正捻的起劲,眼角余光觑到包拯一行过来,目光儿再一溜,溜到一身绛红官服的展昭身上,面色一沉,二话不说,把窗帘布儿甩下了。
她是一门心思准备甩出气势甩出效果的,试想想,刷的一声,窗帘布儿带风,将两人隔的严严实实,明眼人一见,就知道她有多生气了。
可惜她忘记自己方才把窗帘布儿捻成麻花了,这一甩非但没出效果,还弄得窗边一根布棍儿晃来晃去的,很煞风景,有心要把布给抚平了,看看展昭要到眼前,只得偏了头装不知道。
包拯是没留心这边,公孙策却把她的动静看在眼里,心中好笑,故意转头去看展昭,展昭让他看得面上发烫,心里叹一口气,径自过去,帮她把窗帘布散开,觑到她脸色不对,明知她不待见,还是微笑同她说话“端木,这两日可好”
端木翠动也不动,鼻子里带出一声“哼”。
展昭原本准备放下了帘子离开的,待听到她这一声哼,忽然就停下了步子。
公孙策也被这声“哼”给吸引过来了,听出她鼻音重的很,奇道“端木姑娘,这两日受了凉了”
端木翠“嗯”一声“这两天忽冷忽热的,受凉也没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