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十一月中旬,又一批开荒户迁往南部新镇后,新镇的接收能力就到上限了。
毕竟新镇的基本盘只有上半年迁过去的那四千余流民;这帮一期开荒的开荒户几乎家家抽丁来帮忙安置新移民、男女老幼齐上阵,杜塔塔城市政厅要还继续给人家增加负担,那就有点不当人了。
好在分流安置不是只有新镇这头羊,还有其它地方可以薅……
包括伊齐基尔家在内,攻城战当天以奴隶贸易罪名拿下的四家贵族,名下所有庄园、农场、山林、土地尽数被市政厅抄没。
这四家靠着多年买卖人口敛财的贵族有多富呢?
光是土地,就有八十多万亩,约等于六万公顷……
除去南部、西部和北部的“纸面财产”,光是位于中部和东部的地皮,也有二万多公顷。
如此巨量的土地被仅仅四家贵族瓜分为私产,大量的好地被用来养马、盖度假庄园、圈成私家狩猎场地,阿德勒底层人民的生活,如何不苦!
从因纳得立“平调”而来的亡灵执政官赵蓁蓁是看不上这种浪费土地的做法的,后勤司忙着将开荒户往南部送时,民政司的干员、文员带着从因纳得立来的四百合同工,以及从杜塔塔城本地招聘的五千名合同工,轰轰烈烈地开展着推平猎场、拆掉度假庄园、把马场改成农场的土地大改造运动……
阿德勒领不需要私人拥有的度假庄园,不需要只供贵族秋季享乐的猎场,更不需要为了养所谓名贵马匹而大量占用耕地的马场。
这边干着土地改造,另一边,赵蓁蓁也在着手清算本地贵族——全都拿下挨个挂路灯不实际,但通过不法手段获取的奴隶必须放归市政厅、经民政司核实登记后恢复自由公民身份;巧取豪夺占领的土地若有苦主出面,也必须归还。
这两手狠招无疑会让杜塔塔城贵族大放血,先后好几户人家跳出来反对……然后俘虏营和监狱里多了不少新人,民政司主持的土地大改造也多出来不少改造地。
改造好一块土地,便从贫民窟住户和解救出来的奴隶中选一部分人迁过去;消化的速度虽然没有新镇那边快,但也是非常稳定地逐步分流着庞大的贫民窟人口……
这天,父亲大哥和妹妹离去后苦逼地变成了“留守儿童”的比利,打包了棚屋中剩下的个人物品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住了二十年的木屋,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条他长大的小巷。
“比利,你要去市建司报名吗?”
刚回到合同工宿舍把行李放下,就有住在隔壁床位的人好奇地朝比利打探。
“嗯,我一开始就打算去报名的,我想去路建局。”比利点头道。
合同工宿舍有好几处,比利现在住的是六角巷的宿舍楼……就在科尔森·奥尼尔发迹前拥有的那座小楼隔壁。
中城区的贵族老爷们被清算了好几家,南城区的私人公寓楼也被市政厅回收了不少……
这种公寓楼环境不怎么样,没有煤气管道、没有电,但好歹是规规整整的套间,都有独立的厕所和厨房,也被市政厅划归到廉租房的范畴里,到冬日庆典时,会被登记到特殊房产档案里,供有资格分配廉租房的人家抽取。
在开始抽签分配廉租房前,部分公寓楼暂时作为合同工宿舍使用。
比利现在住的这个房间里,有四名舍友,其中两个报名去了民政司的土地管理局、跟着大部队推平猎场去了,就剩下比利和另一名舍友。
“路建局啊……总感觉会很辛苦。”舍友伸了个懒腰,懒散地躺回床位上,“干嘛不跟我去治安司呢,当不上探员也可以去当民兵,民兵可不比修路轻松多了吗?”
这名舍友的处境与比利类似,家人都惦记着开荒拥有土地、跟着后勤司的安排走了,就剩下他留在城里。
但与比利稍有不同的是,他并非向往能在市政厅得到多大的发展才选择留下,只是因为不想去吃开荒的苦头罢了。
“你以为民兵就很轻松了吗?要经常参加训练,还要长期在外面执行任务,你看来到我们这儿的因纳得立民兵,天天都在外面巡逻,咱们收工回来了人家还在巡逻,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比利也不太喜欢这个懒散的家伙,没好气地道。
“巡逻叫什么苦头,明明很风光好吧。”舍友仿佛听不出比利的不快,得意洋洋地道,“穿着那种笔挺帅气的制服,佩戴着武器,走在街上谁都要绕开,不比你去修路干苦活来得舒服?”
比利摇摇头,懒得跟这个家伙在这方面争执:“我要去听夜课了,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外面蚊子太多了。”舍友懒散地摆手。
“连夜课都不愿意听,还想去当民兵!”比利气冲冲地独个儿出了宿舍。
下楼时,比利遇到了其它房间结伴去听课的人,与他们聊了几句,心情才算恢复过来。
像比利这样首批被雇佣为合同工的人,以贫民窟的人居多,男女都有,不过女性比较少,住的宿舍楼也不是在南城区、而是在中城区。
女性合同工的夜课也不是跑到南城区来上,而是在中城区的前奥尼尔子爵府;比利曾经听说,和那些女人们一起听课的还有花园街和中心大道那些长得很漂亮的男人女人,只是他平时也不怎么往中城区去,并没有亲眼见过。
南城区的夜校在离六角巷不远的一座大房子里,这儿曾经是本地帮派拥有的场,有一座漂亮又宽阔的庭院;不过现在院子已经被铲平、原来的池塘也填掉了,变成了个可同时容纳上千人听课的大广场。
自带小板凳的比利和认识的人搭伙结伴,在广场上了找了个角落坐下,没等多久,广场上的人便多了起来。
如今接受市政厅聘用的合同工已经不仅仅是贫民窟的人,南城区和港口区的市民也被吸收了不少,这些人不太愿意和贫民窟出生的人凑到一块,总是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