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醒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霍清寒从床上坐起来,手指按着太阳穴,极其头疼和疲倦。
已经立夏,五月的阳光多了点缠人的夏季燥意,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和床尾,形成漂亮折角。
霍清寒坐着冷静几秒,缓缓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夜店喝酒,回家——
之后的事再没印象了。
垂眼瞥见自己身上衣服不是昨天那一套,霍清寒下意识看向四周,没有人,只有他一个。
但……他是怎么睡到床上的?
衣服……又是谁换的?
霍清寒将自己全身检查了个遍,衣服裤子,连底裤都换过了。
发现这个,他有一瞬间的愣滞。
恰巧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
霍清寒抬眸看过去,与门口的裴烟对上视线。
裴烟折腾一晚,又睡了一夜沙发,疲惫劲儿现在都没缓过来。
本想过来看看霍清寒醒了没有,现在见他已经醒来,就揉着脖子问:“没事了?”
霍清寒没答,眸色有几分严肃和清冷,反问:“你怎么在这。”
裴烟跟霍清寒对视着,不由玩意涌上心头,故意说:“我怎么会在这,你不知道?”
霍清寒的脸顿时惹上一丝郁色,似乎是想起来什么。
昨夜回家之后的事像玻璃碎片,缺边少角,拼凑不出完整,却有个大概印象。
他记得她送他回来,记得她纤瘦有致的曼妙背影,记得她没藏住的那朵刺蘼,记得她在他身下,无限靠近的距离,呼吸错落——
裴烟唇瓣微扬:“想起来了?”
霍清寒皱了眉头,脸色难看,哑声问:“衣服你帮我换的?”
裴烟只露出个浅淡的笑,不置可否的。
哪知小祖宗一下就发了火,拧着眉:“谁让你碰我了?谁让你给我换衣服,谁让你——”
连底裤都换了。
裴烟秀眉微蹙,有一瞬不明。
霍清寒为什么突然冲她发火?
直到瞧见他耳际那不易察觉的红,她才骤然明白他是在别扭什么。
是在害羞么?
以为是她换的衣服?
以为她对他做了什么?
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哎。
裴烟挑着眉,从上而下地扫视着霍清寒,转而牵起嘴角:“你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你这种小牙签,我没什么兴趣。”
“……”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心底怒火却更盛。
霍清寒咬牙:“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裴烟能感觉到霍清寒压抑的怒火,她不继续惹他,惹到这儿已经够了。
“看你这样已经没事,我走了。”
裴烟说着摆摆手,离开的背影特潇洒。
霍清寒紧盯她身影,直到消失。
而后视线不由得落回到自己身上,盯着腰间被子。
脑海再次跳出裴烟那句话:“你这种小牙签,我没什么兴趣。”
喉咙跟冒了火一样,狭长单薄的眼皮掀起褶皱,跃出不知名的躁郁——
小牙签??
裴烟是瞎了吧???
他是牙签????
他这叫牙签?????
与霍清寒的暴躁郁结相反,裴烟的心情还算不错。
霍清寒在家里,她就不必跟着他,反正他出门,她这边都是知道的。
折腾这么久,裴烟是真的累了。没花多少时间,就回了自己住处。
离霍清寒那不远,这次回来为了方便,特意租的房子。
裴烟这人简单,不喜繁乱。
三室一厅的房,她只占了个客厅和卧室,其余均成摆设。
还是自己这的沙发舒服。
柔软,舒适。
不像霍清寒那张牛皮沙发,硬梆梆的。
裴烟窝在沙发里,双腿随意交叠,懒懒看着手机。
有一条未读消息。
是裴修的,一点左右发过来,跟她说他已经安全到家。
裴烟那会儿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没看到消息。
她动动手指,回了个“好”,便把手机丢到一旁,起身去浴室洗澡。
流水声哗啦,热气在镜子上氤氲,只映出一个模糊身影,玲珑曼妙有曲线。
裴烟天生骨架纤细,后颈到腰际的线条流畅无碍,整个后背一片白皙。
唯独肩胛纹着的那朵刺蘼,野蛮生长。
不仔细看,也不会发觉,刺蘼底下遮着一块胎记。
裴烟隔着满是水雾的镜子侧身看着自己这个纹身,想起昨夜,霍清寒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
那时他暗藏精光的眸,这一刻好像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心跳漏顿,裴烟恍神。
浴室外面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裴烟回过神,关上花洒,随手扯了件浴巾披上,走出去接电话。
“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啊。”电话一接起,就传来苏千寻满满的抱怨。
“我晚上飞机回来,已经定了地方,你不许不来。”
裴烟抬手顺了一下还湿漉的头发,走至窗台边,倚着窗沿看外面世界的车水马龙。
她稍微犹豫一下,说:“大概去不了。”
“为什么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好不容易跑完几个秀终于有时间休息,这样我们都聚不到一起?”
“也许会有工作。”
霍清寒总喜欢夜间活动,裴烟不知他今晚会不会出门,一切都是未知。所以苏千寻的约,她无法一口应承下来。
苏千寻反应有些夸张:“工作??我的妈呀,你真的给霍清寒当保镖了?隐姓埋名给他当牛做马,值得这么大牺牲吗!”
“反正就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也很长好么,你就这样放下你爸那边的事,跟在这么一个二世祖身边……你想接近他,可以换种方式啊,这样牺牲太大了。”
裴烟抿抿干燥的唇,似是没有办法地笑了声:“还能有什么方式呢。”
霍清寒最不屑一顾就是女人,除了以这种方式接近他,裴烟还真没别的方法了。
若是像普通女人那样接近,霍清寒或许连个眼神都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