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正如一号所说,他应该要庆幸他没有吸引到那些低等的高维度生物,不然刚才响起的枪声中其中就会有他的一声。
但在这个鬼地方,死亡说不定也是提前解脱。
然而——
一丝奇怪的异样感从心尖上掠过,迫使他眼瞳转动了一下,缓慢又迟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没记错的话,他没告诉过零号自己的名字。
零号坐在轮椅上,神色冷淡道:“昨天送你上床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枕头下的信,信上写着你的名字。”
信……对了……信……
他旋身将枕头下的信翻出来,期间碰到昨天抠得鲜血淋漓的手,钻心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冷气,只是他顾不得这么多,在确认信的完整性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并没有将它给撕掉,被那强烈的痒意支配的时候,他恨不得抓烂手里能碰到的东西,如果这封信真的不小心被昨天的他给翻出来,那么一定是被撕碎揉烂的下场。
庆幸感让他骤然放松身体,在放松身体的那一瞬间,昨晚的一些片段从脑子里闪过。
投光灯散发着强烈刺眼的光芒,从黑暗中推着轮椅驶到他面前的零号,那双清幽的双眼,以及……站起来落步入地的身躯。
他的脑袋再度绷紧,喃喃道:“我记得……你昨晚上从轮椅上……站起来了。”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因为他无法肯定那是真实的,还是他或许只是一个梦。
“坐轮椅坐习惯了。”面无表情的零号说:“站起来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我不太喜欢站起来。”
变相承认自己不是残疾人的事。
这时,已经将所有尸体清理出去的看守者踩着带着鲜血的鞋打开门走了进来。
铁锁撞击发出咚的声响,看守者站在他们俩人的面前,垂眸俯视着轮椅上的零号,语气冰冷,“零号,时间到了。”
他努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零号转动轮椅离开房间。
离开之前,看守者的视线扫了一眼他,那如同毒蛇一样的目光,只是对视一眼,都会毛骨悚然。
大概三个小时后,零号被送了回来。
小孩脸色原本就白,回来的时候更是白得透明,他侧着脑袋靠在轮椅上,看起来倦懒疲惫,轮椅上还挂着一个吊瓶,长长的滴管挽在旁边,往他的手腕上注射着青色的液体。
“沈舒宁……”零号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
小孩闭着眼睛,“我动不了了。”
“麻烦你能抱我去一下床上吗?”
这当然是可以的,零号昨晚上帮助过他,虽然他不是很想和人接触,但他还是把零号抱上了床,因为掌心受伤,所以他的姿势有些别扭,险些还把零号手上的针管给碰掉了。
“谢谢。”
“不用。”
……
零号是一个很奇怪很复杂的人。
直到现在,沈舒宁也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虽然他已经记不清零号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