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觉告诉他,连城璧也喜欢木耳,木耳也会喜欢上连城璧,他没有插足的余地。
至于叶开,他那种喜欢的方式,似乎只拿木耳当小弟弟哄着闹着,不是真的喜欢。
所以傅红雪赌的是,木耳会爱上连城璧。叶开赌的是,木耳会喜欢傅红雪。
傅红雪并不知道木耳真的已经喜欢上连城璧,他还以为那是个未完成时。
他最最不想到来的完成时。
与其说他想赢过叶开,不若说他借叶开的手让自己输掉,哪怕输掉,他也会觉得输得很值。
木耳不避讳这个话题,他就是要跟傅红雪说清楚:“你们最近还有一个跟我有关的赌是不是?”
傅红雪艰难地点了点头:“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就算生气也生叶开的气。”
傅红雪又点头,不再说话。他似乎猜到木耳接下来要讲什么,他不想听他讲。
“你赢了。”木耳跟他宣布。
木耳憋不住了。
离开嵩山向京城进发的十七天里,木耳想的全是连城璧。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想的,平日在嵩山见着他一点也不觉得珍贵,忽然有一天看不见那人,就想他会在哪,什么时候回来,生活里缺掉那人,就缺掉了许多许多。
十七天,一天比一天难熬,难熬到木掌门不得不找个人诉说他的心事。
“我原以为我没那么喜欢他的。”
木耳叹口气。他原以为的事情很多。比如他还原以为傅红雪对他的感情只是朋友,因为叶开说傅红雪赌的是连城璧赢。于是木耳能坦然地跟傅红雪说出这番心事。
傅红雪当然早有准备。但听得这话从木耳嘴里说出来,心还是不免一沉。
他的未来时,变成了现在。
“不行。你能先别跟叶开说吗?他那个大喇叭准叫全世界都知道。”
木耳吐出话就觉后悔,万一连城璧没那么喜欢他,可不丢人。
傅红雪轻轻应一声:“我不说。”
木耳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够哥们儿。”
傅红雪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生命里好不容易翻起的一点波澜,又要给死水盖住。他度过一个很长很长的夜,漫无边际的夜,头足颠倒的夜。
那夜过去,他就到了京城,躺在六扇门客房的大床上。
他的床边躺着木耳。
木掌门听得身边响动,警觉睁眼,欣喜过望:“你可算醒了!”
前往六扇门觐见的门派俱组团而来,六扇门并无那么多房间,同门的往往都安排到一个房间。师兄弟们睡一张大床,也没什么避讳的。
更何况傅红雪还是个发癫痫的大病号,木耳奶他都奶不动,只好把他背到六扇门住下,贴身照顾着。
傅红雪的目光落在身上换过的衣服上。莫说外袍,连内里的衣物都被换过,若真是木耳替他换的,那可真是难为情。
木耳并不介意这些小事。他心里既对傅红雪无意,做些什么都自然,便问他:“你怎么老昏倒?上次大漠一次,这次又来,还愈发严重了。”
傅红雪好容易凝定心声,沙哑着声:“我小时候练功走火入魔,撞到脑袋。”
木耳同情地看着他,安慰道:“我有请铁捕头的师兄来给你看过,他说可以治好。”
木掌门来六扇门,比其他一般掌门受到的关注度要高很多。
谁叫他是铁手的梦中情人呢?哪怕被发了好人卡也要日思夜想的那种。
于是除了四大名捕亲自出门相迎,其余的捕快也暗自盘桓,好瞧瞧木掌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一瞧不得了,回去就连做了好些个春梦。
大伙儿都很羡慕被木掌门背进来那人。那人虽然双目紧闭神情痛苦,人人都看得出那人实在很俊俏,与木掌门很般配,有这么个人在身边,他们这些个凡夫俗子是没机会的了。
铁手难受之余,为了表现得大度以及真的放下,非请师兄无情去给“情敌”诊治不可。
治好了傅红雪,木耳才能幸福,他就是要让木耳幸福。
无情几针下去,立见分晓。
这次发作,“无妨,能治得好”。
下次发作,下下次发作,他没把握,不好说什么。
他只敢跟他的师弟铁手说不容乐观。
铁手一下子就躁动得血脉亢奋。
他既真心替木耳难过着,痛苦着,又想着怎样委婉告诉他叫他早做准备。另一面他心底的阴暗又催他偷偷意淫,若傅红雪不在,木耳会不会喜欢上旁人,他有没有机会。过一会儿他只觉这想法肮脏极了,怎可以盼着旁人死掉他好取而代之!
他的想法很多很多,汇聚到一起就像练功体内真气乱窜,不慎处理就得内爆而亡。
铁手烦躁起来就练拳,六扇门后院的假山不免得粉身碎骨。
白愁飞伸手接住一方溅射而来的石块,笑道:“铁捕头何事这般不快?”
铁手一点不知白愁飞勾结西厂的事儿,还当他是金风细雨楼那个豪爽仗义的二当家,拱手求教:“不知白二当家可能与端木神医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