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走到半路,就收到消息说穆恩泰已经带了小柏和宝儿住进了高登严的县衙。
联军所过之处原本的官吏只要官声尚好的基本上都原职继续,除非有特别不开眼的闹着以身殉国打发回了家。
只有高登严这会儿被吊在巡抚衙门书房的密室里,就是当初吊着古鹏的那个铁链子。
恨得牙痒痒的穆尔卉告诉绍辉,一天最多给一顿饭菜,维持着不饿死就行。
定州巡抚在定州被攻陷的时候乔装改扮逃走了,暂时绍辉接管了定州府衙。
估计被抄的财产大多数进了参与抄家者的腰包,绍辉一吓唬,从下午开始都陆续退回巡抚衙门。
问媳妇要了几两银子,少爷从街上给穆恩泰买了两坛子好酒,提上去县衙接宝儿。
一进门他察觉到里里外外不少人守卫,少爷也仅仅是认为老丈人是什么元老,领着皇属卫队驻扎。
媳妇能文能武,又陪着公主嫁到中原来,肯定是一起从小读书习武的伴读一类。
当初他猜测媳妇是公主的婢女,媳妇也认了,少爷也就不再纠结她是谁。
这两口子就跟寻常人家小两口提着礼物回娘家一样,见穆恩泰坐在县衙大堂门口的石头台阶上晒太阳,小舅子拿着一条熏鱼正逗一只胖乎乎的黄毛大猫过来让宝儿摸摸。
宝儿穿着虎头鞋,挺着小肚子,踮着脚丫追着那大黄猫,眼里贼光四射的大猫只追着熏鱼优雅地挪着步子。
一见爹娘来了,宝儿扬着小手叫着:“爹爹。”扑向了古鹏。
跑了两步一个狗啃泥,穆尔卉快走要抱儿子,被古鹏一把拉着,鼓励宝儿说:“来,站起来,到爹爹这儿来。”
宝儿吃了亏,双手并用直接爬到爹爹身边儿,一见两个圆溜溜的坛子好奇的去摸。
少爷把坛子交给小舅子,拉着老婆儿子给丈人作揖道:“孝敬爹两坛酒,等小婿腿好了再给爹磕头。”
穆恩泰起开泥封闻了闻,粗犷地笑问:“是小卉让你买的酒吗?”
穆尔卉哼道:“我在车里,他自己要去买的,依着我就空着手回来。”
少爷拘谨笑笑说:“我媳妇能喝,小婿揣摩着岳父大人应该也擅饮。
”
穆恩泰爽朗地大笑着说:“怪不得我们宝儿这么聪明,爹娘脑筋都好使,想笨都难。小柏让厨子好好炒几个菜,看你姐夫表现。”
穆尔卉连忙摆手说:“我们家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姑爷几乎没有酒量,等安稳了我陪你喝啊!”
她一把抱起宝儿,做个告辞的手势推着少爷上了马车。
气得穆恩泰破口大骂:“你是我亲闺女吗?”
小柏追了马车几步大喊:“姐,晚上我去接宝儿回来。”
穆尔卉一撩车帘子说:“不用。”
宝儿坐在爹爹的右腿上,亲昵地蹭着爹的胳膊。
今天爹爹穿了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很快就被宝儿的小爪子抓了好几个黑手印儿。
古鹏也不介意,拉着儿子问东问西的,似乎也觉得刚和媳妇团聚就冷落了儿子很不好。
马车穿过竹林时,发现他们那个小院子正在收拾。
古鹏的奶娘吴嬷嬷在扫院子,她的儿媳妇和闺女在生火做饭。
见面才知道绍辉已经把没有被转卖的下人都要了回来,他知道这个节骨眼一般人怕穆尔卉信不过,所以打发吴嬷嬷来伺候这一家三口。
少爷连夸绍辉妥当,再进屋里发现已经摆了新的小床和家具,穆尔卉给他绣的腰封和几件他送给穆尔卉的首饰回来了大半。
再见这些东西,穆尔卉挨个比量着戴一遍给少爷看,乐得少爷安慰:“喜欢咱再买。”
有吴嬷嬷帮着照看宝儿,这两口子吃过饭就商议自家铺子重新开张的事儿。
万幸的是大南边的几个铺子过了年就关了门,那些地儿也早早被联军占了,只要把伙计召回就能开业。
小宝儿走得不是十分稳当,遇到门槛儿或是他认为危险的时候直接趴下手脚并用地爬。
一会儿功夫吴嬷嬷给他换了几身衣裳,恐怕少奶奶嫌弃自己懒。
穆尔卉拍手把儿子唤起来,给他擦干净小脸儿又递给吴嬷嬷一块银子笑说:“见人换干净的就行,孩子还在淘气的时候。”
嬷嬷不肯要笑说:“老奴知道家里艰难,等恢复了元气再领赏不迟。”
穆尔卉笑着塞她怀里指着少爷说:“咱们爷虽然腿伤了,不耽误挣钱。”
穆尔卉给老爹传信儿,明儿一
早让小柏来接宝儿去玩,今晚自己带着孩子睡。
用过晚饭,穆尔卉打发爷俩洗干净了,都换上柔软的寝衣。
宝儿恐怕坑爹再晃他强迫他睡,自己乖巧地先钻进了被里。